苏天成有些吃惊,刘宗周是内阁大学士,内阁讨论的,都是国家大事,是不能够随意说的,虽说自己的品秩不低了,但总是需要服从内阁的诸多决定的,不客气的说,内阁讨论的很多事情,都是关乎到大明王朝兴衰的,尽管说有些时候,内阁也会提出来一些匪夷所思的决定。
黄道周的脸上带着微笑,似乎是习以为常了。
看见这一幕,苏天成的心有些下沉了,看来刘宗周经常和黄道周说到内阁的事情,若是不能够保密,有些事情泄露出去了,可能会闯下大祸的,可惜今天这样的场合,苏天成不可能直接提出来批评,甚至今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刘宗周和黄道周都是大儒,自尊心特别强,容不得他人的批评,除非开口批评的这个人,让两人口服心服,譬如说孙承宗。
“老夫和傅大人发生了一些争执,为的就是这风闻奏报的事情。”
刘宗周看了看黄道周和苏天成两人,似乎是回到了昨日争执的场面。
“老夫以为,这风闻奏报的事情,是先皇定下来的,大明朝几百年以来,都是坚持下来的,这等风闻奏报的规矩,是不能够出现丝毫动摇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是给事中和御史都不能够开口说话了,我大明朝也就岌岌可危了。”
“不知道傅大人是什么态度啊?”
“傅大人认为,如今的情势不同了,风闻奏报的事情,必须要做出来改变。”
“哦,傅大人为什么会这样说啊。”
或许是苏天成连续提了两个问题,刘宗周看了看苏天成,有些不满意了。
“傅大人认为,风闻奏报影响到了朝廷的决策,有些给事中和御史,为了自身的利益,不过事实根据的弹劾,还有一些给事中和御史,被朝廷的某些大人利用了,老夫不是这么看的,老夫以为,这些都是一派胡言。”
苏天成有些愕然,他认为,傅冠的观点是完全正确的,不知道刘宗周究竟是凭什么反对的。
“人之初,性本善,若是内阁不能够相信给事中和御史了,朝廷岂不是出现危险了,若是皇上听不到忠言了,岂不是大厦将倾啊,老夫以为,这些给事中和御史,都是通过科举考试进入朝廷的,都是熟读四书五经的,难道不能够辨别是非吗,政见上面有不同的认识,这是理所当然的,对每一件事情,不可能认识完全一致的,老夫赞成慎独,也是期盼着天下的读书人,都能够时刻的自我要求,自我反省,如此天下就可以大治了。”
苏天成终于明白了,刘宗周为什么会反对傅冠的认识,要说刘宗周的认识也是不错的,只是过于的幼稚了,他没有明白一个基本的道理,那就是人人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来做事情的,这世界上,不为利益做事情的人,凤毛麟角,那些给事中和御史,恐怕不是这类人,都有着自身的利益。
政治经济学的观点,如今还没有人总结,也没有人认识到,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抛开了这种基本的真理,大谈什么人之初性本善的观点,那是牛头不对马嘴,注定是南辕北辙的。
苏天成没有开口说话,他不想和刘宗周辩论,这样的辩论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刘宗周有着自己固定的认识,以前自己以为,通过事实,或者是中兴学社的宗旨,能够改变刘宗周的认识,看来是自己幼稚了,人家的学术已经成型了,怎么可能完全改变,只要有了合适的土壤,刘宗周就要推行他的那些思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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