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控制城内的秩序,这方面江宁营有着充足的经验,很短时间之内,他们就彻底控制了局面,老百姓没有表现出来恐慌,其实百姓的要求很低,在攻城拔寨的战斗之中,他们只要祈求能够活下来,就算是很不错了,江宁营进入天津之后,没有展开大规模的清剿,甚至没有一个军士擅自进入老百姓的家里,这就令他们非常满足了,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其实老百姓早就失去了希望,认为这个春节无法好好过了,想不到大战没有真正的展开,按照江宁营将士的说法,他们可以好好过个春节了。
午时刚过,就有商铺开门了,也是一些到过山东做生意的商铺,知道江宁营的规矩,所以开门做生意了,老百姓不是很敢上街,一些胆子大的年轻人,借着到商铺去买东西,观察大街上的情形,但他们很快发现,大街上几乎看不到多少的军士了,除开一些主要的路口和大商铺,这是预防有人借机闹事。
一个时辰之后,天津城内很快开始热闹起来了,酒店客栈开门营业,甚至青楼也开门了,老百姓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以前那些经常在大街上巡逻抓人的军士不见了,就是这个小小的变化,似乎整个的城池都去掉了那一层的肃穆之气。
陈新甲没有机会自杀,他本来准备好了,城破之时,自杀报效皇上,可惜的是,王道直提前归顺了,江宁营将士直接进入了城内,因为夜里喝了一些酒,陈新甲睡得比较沉。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屋里站着江宁营的将士,这样的时候,他自然没有自杀的机会了。
江宁营将士没有动他,只是在旁边守着,甚至连屋里的东西都没有碰。院落里面也很是安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陈新甲知道,天津已经被江宁营彻底控制了。
到了这个时候,陈新甲反而轻松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沧州之战惨烈的杀戮,挥之不去,数万军士的伤亡。背后是一个个悲惨的家庭,这一切完全有可能在江宁营攻打天津的时候,再次的出现,如今没有经过厮杀,江宁营控制了天津,杀戮也就不会出现了,至于说江宁营的军规,陈新甲还是知道的。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午时的时候,军士送来了饭菜。陈新甲也没有客气,大口的吃饭,极力稳住自身的情绪,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终于,大约是过了未时,守卫的军士开口说话了。要求陈新甲跟着出发。
进入官驿的时候,陈新甲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江宁营押解的军士倒也客气,陈新甲要求走到官驿,军士没有反对。陪着一起走,陈新甲其实是想着看看,大街上是不是有什么变化,远远的看见来来往往的百姓,大街上一切都很正常的时候,陈新甲仰天长叹,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从大街上的情况来看,老百姓肯定是拥护江宁营的,也就等于是拥护苏天成,拥护大晋朝廷了。
进入房间里面,陈新甲一眼就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苏天成,苏天成的身边,有不少人,这些人他都是认识的,包括洪承畴、孙传庭,甚至包括王道直。
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苏天成了,陈新甲隐隐感觉到,苏天成身上的气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尽管是平易近人的,但你能够感受到尊严,至少在苏天成的面前,你不能够放肆。
陈新甲没有下跪,抱拳稽首。
“苏大人,好久不见了,当初苏大人是蓟辽督师的时候,下官是辽东巡抚,必须要服从大人指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的情形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了。”
洪承畴等人的脸色都发生了变化,就连王道直,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情,殊不知龙颜大怒的后果是很严重的,陈新甲如此的说话,岂不是讥讽苏天成造反吗。
苏天成的脸上,没有露出气愤的神情。
“陈新甲,朕也是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听闻你决心坚定,一心想着已死来报效大明朝廷,朕本不想阻拦你的,可思来想去,朕不愿意背负这样的污名,故而要求将士护卫你的安全,朕还想着见一见你,毕竟朕与你还是有些交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