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这一刻。
驴头儿。四十啷当,不是一个兵,而是一个将。
在隆景军中,说到驴头儿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是无人不服,因为闲来无事,兵们私下比鸟,驴头儿的家伙最大!
驴头儿骂完,叹一口气,道:“好歹娘家来的人,总得打个招呼嘛,要吹一起——”
“唿咻儿~唿咻儿~唿唿唿咻儿~~~~~~”
众兵大乐,撮嘴共吹:“唿咻儿——唿咻儿——咻儿咻儿——————————————————”
十万流氓十万哨儿,难得整齐又划一。经久不衰,响彻云霄!
仙宫,众使骇然!
龙大太子面色铁青,鼻子都给气歪了,当然龙大太子不是傻子。此时此刻如何看不出来:“我靠!我靠!又吹口哨儿!又吹口哨儿!”就在口哨儿声中,犹自死猪般熟睡的兵们呼啦啦呼啦啦成片成片起来,抱头捂耳者有之,鬼哭狼嚎者有之,有些茫然失措傻张着个大嘴,更多的是捂紧裤裆撒腿就跑:“吵不死人憋死人!害得老子想尿尿!”
又一时。
隆景三军,近十万人。欢呼雀跃,奋勇抢前:“驴头儿!驴头儿!上!上!上!”
兵对兵,将对将,龙大太子,还得驴头儿上:“兄弟,你姓甚?名谁?”
驴头儿晃晃悠悠。光着膀子就上去了,二流子一般,地笑:“咻儿咻儿~问你话了!小子,这里这里——”
龙大太子,负手望天。淡淡道:“我不与你废话,去叫方殷出来。”
“方殷?小侯爷?”驴头儿身形长大,筋骨粗壮,往那儿一立并不逊他半分:“小子,俺家小侯爷的尊姓大名,也是你配叫的么?”
这等匪类,这等粗坯,龙大太子看都懒得看过一眼,只拿手一指:“去!”
“啧啧啧啧,呼来唤去,这是拿人当狗使唤呐!”驴头儿赞叹一句,嘿嘿乐道:“不急不急,时辰尚早,俺家小侯爷还在床上搂着媳妇儿睡大觉,不如你先陪俺玩儿玩儿……”
“我日!”龙大太子,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当下真个急了眼:“玩儿毛!”
“你日?啥毛?狗毛猫毛?鼓捣鹰毛?”驴头儿,没听明白:“,俺是说,咱哥儿俩先比划一下,比划一下拳脚……”
驴头儿,是会洋文的,当然龙大太子并不欣赏:“比比比,比个鸟!”
“耶!耶!欧耶!”原来兵们,都会洋文:“比鸟!比鸟!咻儿~咻儿~咻儿咻儿咻儿咻儿~~~~~~~~~~”
“你要比鸟?还是比屌?”龙大太子,察觉不妙之时,驴头儿已然扯开了裤带:“有木搞错?有木想好?”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恁多宵小邪祟之流,败类!
龙大太子冷笑不语,面如沉水,只冷眼旁观,意思就是有种,你就脱!
“轰——哗!”
“哇————啊————————————————————————————————”
驴头儿,就脱了,抬手只将裤带一甩,两条裤管瞬间落下:“你!”
也无衬里内裤遮掩,任凭胯间之物无遮无拦,在无数惊呼轰笑尖叫声中,雄壮伟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
且不提旁人,龙大太子一惊过后,已是狂怒:“大胆!下作!蛮愚之人,岂能如此……”
“如何?”驴头儿抬脚,上前一步,已是全身精赤片缕不着:“如何?”
人是昂然傲立,将手那么一比,笑道:“不服?比比?”
……
龙大太子一窒,不由退了一步,回头便见自家仙宫众使,女仙无不掩面,男仙齐齐低头,一干前辈仙长亦是摇头叹气,眉头紧皱!正是欺人太甚,仙宫已然蒙羞,龙大太子终是动了杀心要将此獠格毙当场,以儆效尤!只是不能,必须得忍,来时鹤公鹤婆已然下了死命令,今日,此番,若非危及性命之时,金玉宫一众任谁也是不能动手!一忍再忍,忍气吞声,以龙大太子之暴烈脾气能够忍到现在,龙大太子简直比方道士还要佩服自家:“呼——”
便就长长吐一口气,回头,平静道:“我不与你计较,穿上你的衣服。”
“比比?”驴头儿的手,依旧那么一抖:“服不?”
莫说比,也比不过,龙大太子何等身份,岂能如此伤风败俗:“下作之人,猪狗不如,不知羞耻为何物!”
“羞耻?你说羞耻?”驴头儿,又听不明白了,茫然四顾道:“谁个不知羞耻?谁个猪狗不如?”
众兵嘻笑,眉飞色舞:“咻儿咻儿咻儿~”
“俺就不明白了,这是俺家,俺家!你懂不懂?”驴头儿伸手,挠了挠头,瞪俩大眼奇怪地瞅着龙大太子:“你管天,你管地,俺这是在自个儿家,脱个光光你也管?俺想脱,俺便脱,俺就乐意光着腚,是俺请你来地么?你要看俺,俺让你看,俺还没讲啥子嘞,你又骂俺作啥子?要不想看,你就滚蛋,跑俺家里来撒野,你说你又找谁地?”
话是一气呵成,驴头儿不仅家伙大,口才那也是极好的了。
话糙理儿不糙,这是人家,或说军人之家,确实也没人请金玉宫,请龙大太子来作客。
龙大太子,一时无语。
只得冷笑,别无它法。
岂不知,这还没完:“俺想脱,俺便脱,这是俺们自个儿家——”
驴头说完了,众兵齐脱衣,人人脱得飞快,同时齐声吼道:“兄弟们!亮家伙!亮!家!伙!欧——欧——欧——————————————————————”
平地惊雷起,乌云正当头,忽将云开雾散,旭日喷薄而出——
刺目的是,凛冽风中,寒衣落地,十万阳刚之躯,人人不着片缕,以肌肉筋骨共着满腔热血,就此光明正大地呈现在天地之间!怎不狂野!惊心的是,血肉之躯铸就的城墙,挺起的胸膛坚实的臂膀,共那高高昂起的头颅,是那俾睨的眼是那不羁的心!怎不嚣张!这里是我家,不容人辱没!不容!这里是我家,犯我者必杀!诛杀!而真正恐怖的是,顷刻之间,忽又死寂,又无一人言,再无一人动,狂热的眼神忽又化作冰冷,如支支利箭如道道厉电威肆勃发——
龙大太子,心下骇然!
仙宫众使,手足失措!
正是自取其辱,一时好生难堪!
岂不知这,仍不算完,又是顷刻之间,无数兵士全副武装,雨后春笋般现身于连营海洋之中,于金玉宫众人身后缓缓围拢过来——
呈一半圆。
须臾对接,正是一圆,重甲厚盾又化作钢铁的壁垒,完全封死了仙宫来人的后路。半是钢铁洪流,半是血肉之躯,极其鲜明极其强烈的对比,极其雄浑,极其奇异。匹夫如何逞其勇,三军不可夺其志,甚么世外高人,龙真之子,来到这里也不过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就此生生陷入重重包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进退不得,插翅难飞。
好大,好大,好大一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