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青？”徐长青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年那个挡在弟弟身前的小女孩，心头涌出一阵淡淡的感伤，脸上也露出了一些异样的神情。随后他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要告诉我？”
陈震山愣了愣，肃然道：“虽然先生你割舍了世俗之情，但是观青毕竟是你留在人世的唯一血脉，是你的女儿。她的这种人生大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你也应该去一趟。”
徐长青沉默了下来，房间内的气氛也像是凝固了一般，陈震山也感到了无形的压力。过了好一会儿。徐长青才缓缓开口，问道：“她现在多大了？”
听到徐长青的问题，陈震山感到了一阵轻松，立刻回答道：“三十岁了！已经是个老姑娘了。”
“三十岁了？我的女儿三十岁了，我却从来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我去的话，用什么身份？”徐长青自嘲的笑了笑，朝陈震山随口问了一句，不过还没等他回答，又问道：“董家乃是大户人家、书香门弟。为什么会让观青到三十岁才成亲？难道这些年就连一个提亲的都没有吗？”
感觉到了徐长青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陈震山的喉咙忍不住干咽了一下，随后解释道：“当年观青在上海读书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知己。只可惜那人命薄，在十年前国内爆发的五四运动中受了重伤，还没等我赶回去就死了，观青从那时候开始就……。这些年向董家提亲的人其实也有不少，不过观青她都不上，所以事情就一直拖了下来，直到前年才遇上一个满意的，不久前订了婚，正式婚礼要等到今年洋人过的圣诞节才举行。”
徐长青又问道：“男方是谁？”
“是旧金山刘家的次子刘晋成。”陈震山说了一个名字，见徐长青脸上露出不解之色，又继续说道：“刘晋成是湖北刘家第三十五代孙，十五年前与其父一起移居靖国，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现在是旧金山华人商会的执事，在旧金山华人商界占据一席之地，算是个很不错的年青人。”
“旧金山？”徐长青皱了皱眉头。又问道：“董家现在也移居靖国了吗？”
“董家老人三年前都去世了。他们现在也和我们陈家一样分家两地。现在在靖国是董震宇和卿萍姐这一系，董家旁系都在国内。”陈震山解释了一下，见徐长青又沉默了下来，于是继续说道：“观青的婚礼是在旧金山的对玛丽天主教堂举行，另外观青是天主教徒。”
“天主教徒？”徐长青心中立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脸上也露出了自嘲的苦笑。在地狱天堂的时候，死在他手上的天使恶魔不计其数，而现在自己的女儿却去信仰这样一个已经消失的虚无神灵，让他觉得这是或许就是人间天道对他的一种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