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很多时候,华夏的法律条款的确很让人蛋疼,甚至是觉得胡扯,但眼下这一个很普通的商业纠纷,这老货还真当只要在龙泉或者俪水上告,自己这边就铁定会输么?
想了想,他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却被那边一直很是看不上二人的邹老摆摆手打断:“行了,两位也不用和小卢去争,我就问一句,你们说事情和你们无关,那之前为什么要订购这种毫无价值的东西?除了制作工艺比普通瓷器更困难之外,我是连半点儿文化内涵,经济价值都看不到。要是解释不出来个一二三,哪怕小卢说的没有道理,的确是应该按照合约办事,我也能让所有的瓷厂都不接你们的订单。”
这老东西!
罗戈就忍不住暗暗在心中骂了一句,随后站出来死死看向他:“文化内涵上面,我们这些涉足了商业的人,自然不是您这种大师的对手。到底有没有内涵,又体会在那些方面,说实话,我一句都说不出来。但要因为我们定制的这些瓷器样式比较古怪,老先生就一口咬定也没有经济价值,不会有人喜欢,那我就只能觉得好笑了。那些消费者喜欢什么样的东西。我没办法规定,而且邹老你也没有办法规定,最终结果还是要看产品上市以后的情况。所以只要这些东西能卖出去,我们就没有指使人暗中使坏的可能性。这一点,不管是谁都不能口头上随便说说,就能下定论的。”
“噢。这么说,你们觉得你们对于瓷器的鉴赏能力,要比我这个老头子还高明了?”邹老人有些意外地看过来,但更多还是一股忍不住的恼火劲头:“什么样的东西好卖,什么样的东西没有市场,不是我夸口,随便给我描述一下我就可以马上断言。这些东西你们都是外行人,还是别和我争论了?”
听到他这信心满满,而且分明就很是看不上自己的话,罗戈也有些恼火了,再不打算顾及对方的辈分和声望,就要反驳些什么。不过旁边杨一在观察许久之后,却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般,似乎这个平日里已然不问世事的邹老。根本就是被人哄骗过来,本身还蒙在鼓里。所以止住罗戈已经很明显的不友好举动,他才好整以暇地看过去:“邹老这种传统的老艺术家,应该不会不喜欢喝茶吧?”
“嗯?什么意思,你个小娃娃管我喝茶不喝茶?”看到一直都没有动作的杨一,忽然问了这么一句,那位老人就嗤笑一声别过头来:“难道你准备送我点儿好茶叶。然后打算就这么蒙混过去?那可不行,你还是要先跟我说说,你们定制的这个东西,卖点到底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市场前景。”
“这些肯定都要解释的,不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光靠嘴巴说两句,您也未必会相信,还是先聊一下茶叶的问题吧?您喜欢喝茶吗,平时又都喝的什么茶叶。”杨一微笑着继续坚持道,并没有因为邹老头的轻视,就心生不满仰或有什么过激反应。
“说了你也未必清楚,武夷山明前绿毫,听说过没有?这种茶叶可不是什么龙井一类的东西,连小娃娃也可以随便扯上两句。”
少年点头,他的确是不知道武夷山绿毫这种茶叶,想来应该是在小范围内流传,或者被特定人群喜欢的特色茶品。不过他问这个问题的意图,从一开始就不是要和对方探讨茶叶问题,于是笑了笑继续道:“那这么说来,您应该是喝新茶绿茶,对铁观音普洱一类的发酵茶半发酵茶,没有多大兴趣的吧?”
“那个自然,发酵的茶叶还有什么味道?不能取其清,品其真,又叫什么喝茶!”邹老头呵呵笑道,觉得这小娃娃有点儿意思了,虽然还不清楚对方的真是打算,但就凭能够和自己侃侃而谈并且丝毫不因为自己的轻视而有所不满之意,就足以说明此人和普通小孩子的不同之处。
“但您总不能因为您自己喜欢和绿茶清茶,就全盘否定其他那些喜好发酵茶的茶友吧?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对不对,每个人都只能代表他自己,然后了不起加上同好,要想代表所有人,我怕就算是神仙,也没有这个资格。”杨一笑眯眯地看过去,他说这么多,也无非就是要变着法子让邹老头承认这一点,而不是乾纲独断地认为自己的话就是真理,就是指路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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