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天幕,yin雨连绵,残风卷着败叶落下满地泥泞。风声、雨声、怒吼声、咆哮声、哀嚎声,混杂着响彻林间,纷扬的雨幕里还有不时喷溅的、黑se的血水。
望舒子魔剑阵带着浓郁的血红se泽,一束束激she而出,所过之处,必带起一蓬蓬腥臭的黑血。
一众防御的低等恶魔,厚实的鳞片纷纷洞穿,哀鸣着重重倒下,又有更多恶魔不要命地践踏过它们的尸身,疯狂涌上。
我冷漠地立在当间,周身堆起的恶魔死尸足有一丈多高。千百道子魔剑结成圆阵,围着我缓缓律动,一有恶魔攻上,便主动she杀。
雨,越下越大。飞溅的雨滴模糊了我的视野,我轻闭上眼,听着一个个恶魔撕心裂肺的惨嚎,感受着漫过脚踝的温热血水,胃里阵阵翻腾。
当最后一批恶魔倒下,堆积如山的尸身在大雨滂沱中轰然坍塌,将我掩埋,又被四散激she的剑阵抛飞出百十米远。
我脸se惨白地紧捂住嘴,望着那道一直靠在不远树边的黑se身影,心内愤恨不已。
一个月前,自我从沉睡中苏醒,便不断遭受恶魔追杀。一波接一波,来之不断,杀之不绝。慢说提升实力,连一天安稳ri子都过不成。
为了摆脱窘迫的现状,我和安格艾尔刻意收敛气息,但效果不大,一些高等恶魔总能找到我们,到时免不了一场大战。好几次,我都身负重伤,安格艾尔带着我,应付起来,也越发吃力。
不经意间,我发觉,越是高空隐遁接近固有结界,越容易招来实力强横的恶魔。反倒是低空潜行,恶魔无论是数量还是实力都会大幅度削减。
虽然仍旧成批来犯,但总体上已对我们够不成威胁,偶尔来上几个实力强大的,也被安格艾尔轻松摆平。
我本以为这样的ri子,会持续一段时ri。谁知安格艾尔一句话,将我推入了痛苦的深渊。
‘子魔剑初成,单靠境界提升的煞气不足以完美成长,你若不想二次融会,就趁现在,人为做点什么’,于是……
“非要如此吗?提升煞气可以专门猎杀一些高等恶魔,这种低级杂兵杀到何时才算是个头?恶心死了!”我愤愤踢了他一脚,不止一次地抱怨。
“没有人会蠢到自寻死路。”安格艾尔不顾我挣扎,拦腰抱起我,一闪遁入深林,“何况,我们才是猎物……”
“放开我!”我又羞又恼,“你是不是有病?干吗成天抱着我,我自己会走!”
“这是对刚才那一脚的惩罚。”安格艾尔懒洋洋地道,还顺带在我腿上摸了一把。
我激恼的闭了嘴,多ri的相处,我早以摸透这混蛋的脾气,你越是跟他理论,他便越发来劲儿,沉默、不理他是最好的自保方法。
雨,一直在下。豆大的雨点筛得林间哗哗作响,漫野的绿,在厚重的雨幕中,只剩一个模糊轮廓,渺渺茫茫,朦朦胧胧,清晰而不真实。
雨水冲散了满身腥臭的黑血,我突然爱上了这没有尽头的雨滴,微显疼痛的打在身上,冰凉的触觉,使我分外安心。
安格艾尔负手站在雨幕中,微抬起头,神情很专注。每每这时,他总要发上一会儿呆,有时,会对着天空呢喃,我试图去听,却只有四个让我哭笑不得的字:‘你这……混蛋……’
“不去躲雨?”安格艾尔注意到我,嘴角微微上扬,视线从我的脸移向身体。
我使劲儿抖了抖打湿的斗篷,未生气,反自笑起来,歪着头,重复道:“不去躲雨?”
安格艾尔仰面大笑,也不顾干涩的雨水疯狂灌入嘴中,用手点点我:“古灵jing怪!”
“也只有这时,你还算正常。”我微眯起眼,望向铅重的天。
“你是指……这个么?”安格艾尔向右一移,又将我抱了起来。
我羞愤地打了他一下:“混蛋!放我下来!我不问就是了!”
“呵呵……”安格艾尔俯下身,白净的脸挡住下落的雨滴,狭长的凤目里映出的是我慌乱的影子,“我可以给你一个询问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