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蔡元培冲了出来,外面聚集的这些人群,终于沸腾起来,有很多学生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我们赢了,军阀放人了!”
可是这些学生没欢呼几句,就见到蔡元培一脸的怒色,他几步走到了几个带头的老师近前,论起巴掌,就抽了下去。这几个老师顿时全都吓傻了,这蔡校长难道是被关出了失心疯不成?怎么不分好赖了。
几个老师没有躲开,结结实实的挨了几巴掌,顿时脸就肿了起来,蔡元培眼珠子都红了,气得浑身发抖,那些学生还不清楚怎么回事,急忙都涌了过来。
“校长,您这是怎么了?我们反抗暴政,伸张正义,难道有错么?”
蔡元培看着这些茫然的学生,突然有种悲凉的感觉,这些学生实在是太天真了,根本弄不清楚背后各种复杂的阴谋诡计,稍微烧把火,他们就敢出来闹事。
这股热血,这种冲劲,本来是年轻人最宝贵的东西,但是却被有心人利用,实在是可悲可叹。
“同学们,你们知道么,刚才我稍微晚来一步,军队一旦开枪,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人生自古谁无死!”一个年轻学生说道:“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正义,也为了救那些被抓的同窗,哪怕死在这里,我们也值了。”
“对,我们不怕死,与其在世上苟且偷生,不如慷慨赴死。”
听到了这些话,看看这些稚嫩的面孔,蔡元培突然眼中泪花涌动,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我光想着学术自由。光想着防备政府,但是却忘了防备其他的黑手,坐视你们被利用,那些学生的死,全都怪我啊!”
蔡元培老泪纵横,这些师生全都莫名其妙,怎么蔡校长跑到军营,走了一圈回来,说的话大家都听不懂了,这些人面面相觑。
蔡元培半晌控制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诸位师生,张副总统没有抓我,而是让我见了那些被扣押的学生,我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校长,您没事就好。那些学生如何,为什么还不放了他们?”蒋梦麟忍不住问道。
“是啊。究竟发生了什么啊。您说的我们全都不懂啊?”刘半农也焦急的问道。
蔡元培苦笑了一声:“我们被骗了,全都被骗了。这次游行是有人在背后煽动,而打死刘和珍的那几枪也不是军队放的,而是背后黑手干的,他们打死了学生,把责任推给了政府。挑动双方冲突。”
蔡元培几句话出口,在场的这些老师和学生全都傻眼了,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世上有什么罪恶。全都是政府干的,他们这些读书人从来都是正确的,偶尔行为过激,那也是为国心切。
在几乎每一个文人的潜意识之中,他们都把自己放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面,他们不会犯错,他们是读书人,怎么可能被骗呢!
听到蔡元培说这话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老师全都傻眼了,他们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蔡元培老糊涂了,上了张廷兰的的当,或者说蔡元培干脆就已经变节了,谁知道被抓的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定老头子受不了威逼利诱,甘心充当政府的傀儡了。
看着这些人充满疑虑的眼神,蔡元培也是摇头叹息,这里面有多少人是天真过度,又有多少人是别有用心,让他也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蔡元培冲着所有人说道:“同学们,作为你们的校长,我说话你们总该听吧,这事情的确有蹊跷,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回去上课,等待最后的调查结果,你们千万别再捣乱生事了,这种无意义的游行,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只会把问题变得复杂,让坏人有了可乘之机!”
蔡元培大声的说道:“就拿刚才来说,是谁向这些军人投掷石块的,你们还是和平请愿么,这种行径和暴徒有什么区别?”
面对着大声的斥责,这些学生有些默默的低下了头,有些人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他们实在是接受不了如此颠覆的话语,他们只当蔡元培得病了。
“我就问一句话,你们还承认我这个校长么?”
这些人终于默然了,蔡元培大声的说道:“只要承认,你们马上给我退回学校,不要在添乱了!”
就在这时候,街道之上响起了齐整的脚步声,无数荷枪实弹的士兵从四周涌了过来,他们将这些学生全都围了起来。
一见到这一幕,这帮师生也终于感到了害怕,因此纷纷撤走。就在这时候,张廷兰和唐绍仪也赶了过来,在张廷兰的背后,张贺年紧紧跟随着。
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张廷兰自然不会傻乎乎的任由事情失控,因此在第一时间就调动精锐入关,其中第一师作为张廷兰最信任的部队,自然不会有例外。
张贺年跟在张廷兰背后,气呼呼的说道:“大帅,这帮读书人就是给脸不要脸,要我说干脆就全都给突突了,这世上也就干净了!”
“别给我添乱,告诉弟兄们,你们的任务是给我盯住东交民巷和西交民巷,另外天津的公共租界,还有外海全都给我看住了。一旦我们把扇阴风点鬼火的英国人曝光出来,保不齐列强就会狗急跳墙,因此必须防备他们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