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往前走了一步,眼睛望向满池莲花,思绪有些飘忽。然而他却也很快就凝下神来,波澜不惊道:“既是如此,孙叔叔应该未有忧惧,现在把我叫出来,想必是因为颇有顾虑吧。”
孙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说道:“兹事体大,你细加留意吧。”
孟回只笑笑道:“不用留意,我根本就不相信她会疯掉。”
孙鼐儒衣飘飘,须发尽舞,他轻声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应该毫不犹豫,将她除掉。”
满池的莲花开得正好,花瓣深粉,荷叶婆娑,被风带起时馥郁缭绕,孟回将视线从莲池中移出来,淡淡道:“孙叔叔,你是在试探我吗?”
在试探他是否对宋莲舟狠得下心来。
孙鼐摇摇头,淡笑着说:“一半一半吧。”
他继续道:“无论如何,你先留着心吧。”
风吹来,少年额间的红痣半掩半映在发丝中,就像浓叶阴影下随水而去的红莲花瓣,他一身白衣,墨发翻飞,眼睛如漆如墨,深不可测,少年嘴巴轻轻开合,眼神波澜不起,说道:“她是留不得的。”
“但她却不能死在我的手里。孙叔叔,你明白吗?”
少年的目光清冷而迥彻。
皇命在身还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答应了那些宋家军不会动她一根寒毛,所以他不能杀她。
孙鼐知道知道他的心思,却也知道他必然不会养虎为患,孟府不动她,自然有其他人不会放过她,想要一个人死方法有很多种,借别人的手铲除异己,手不染血,这种做法才高明,如此,既可做到不失信于人,亦可达到自己的目的。
孙鼐望了他一眼,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望着高处的初云山出神。
半晌后他说道:“现在局势未稳,你好自留心吧。”
孙鼐鬓发飘摇,胡须舒展,他闭了闭眼,而后像想起什么一样,睁眼问道:“回儿,罕姜厉兵秣马,大有向上晟宣战之意,这个消息,你定然是知晓的吧?”
“三天前,大火弥漫春笙阁,将里面的人悉数烧死,无一生还,众多王孙弟子,贵胄纨绔皆命丧黄泉,痛失爱子的各路大臣,各地王爷都要求圣上彻查此事,京城局势越来越纷乱,这些,纵便足不出户,你也必定是料知于心的。”
孙鼐继续道:“现在罕姜整兵待发,我国已派出使臣与其斡旋,虽然结果未定,但也料想得到,情况不容乐观。”
孟回闻言,只淡淡一笑,颇有些讥诮之意:“他们还敢对我们开战?”他嘴角微勾,接着道:“他们有理由吗?”
少年眉眼隐现出一抹凌厉之色,淡嗤道:“他们无缘无故向上晟开战,师出无名,这一仗,不用打,我们就已经胜了。”
孙鼐一愣,接着便是一笑:“回儿啊,对方不是宣殷,不是纳阳,不是西川,而是罕姜啊。”
“罕姜民风彪悍,崇尚武力,军国主义传统浓厚,最不注重礼法,四王子曲颜烈是他们罕姜的储君人选,曲颜逐对他予以厚任,现在明明知道他的皇子惨死在我们上晟,以他的个性,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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