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晚，费统心情明显不好，听到几个办事员在低声窃窃私语，抬起头，怒瞪了那几个人，丢了一句，“没鸟事就滚出去，别烦着大家工作……”
那几个聊天的办事员，连爬带滚的走了，费统才舒了口气，夏风习习，虫鸣不已，偏偏驱散不了他心头的阴翳。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费统喃喃自语，脸色阴沉。
他不明白，杨子轩这次到底要干什么，秦河大桥上面发生闹事事件之后，他就开始睡不好。
按照以往的惯例，为了给丁春华，还有随行的省领导一个交代，在乡镇企业倒闭潮问题上，广陵的市委市府肯定要给省里一个交代。
但是现在太安静了，安静到费统心惊头跳。
按照他的设想，现在杨子轩应该和周立昌协调开一次书记碰头会，定个调子，然后上常委会讨论，然后市府市委抽调人手，组成一个工作组，清查全市的乡镇企业发展情况，统计出倒闭的乡镇企业，分析原因，抓几个**分子的典型，向省里，向中央，有个交代，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告一段落了……
这是费统的想法，也是他希望到的局面。
这样做的好处，是整个事件，都被广陵市委市府控制在手里。
比如说清查乡镇企业的问题，是市委市府派人，就可以在倒闭企业数量上面做做手脚。另外在抓典型的时候，也可以避重就轻，抓几条倒卖国有资产的小蛀虫，就足够了。
但是现在，情况完全偏离了他的设想，甚至反常。
杨子轩这个时候，不仅不在广陵主持工作，还向市里请了假，说要回京城老家办点个人私事。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避开，难免会引发市里面很多人的猜想。
费统甚至猜想，杨子轩是不是在市里面已经有了“布置安排”，才这样心安理得的请假回家处理个人私事？
另外，周立昌的表现也很反常，按道理说，周立昌是市委的班子，应该带好班子，组织召开工作会议，商讨乡镇企业的现状和问题，和调查的工作部署，把任务向各单位分配下去。
但是现在的周立昌的，却是悠闲的在家养病。
这病，别人不知道，但是费统是知道，只是一个小感冒，当天吃点小药，吊了针，就没事了……
谁不也知道，周立昌拖着不上班，在家里，思考什么……
另外，最近市里其他领导，似乎也挺活跃的。
比如说，一直十分低调的市委专职副书记卫正风，在周立昌休病假期间，主持市委的工作，似乎也频频和其他常委接头，俨然有抢周立昌书记风头的嫌疑。
比如说，市府那边，常务副市长上蹿下跳的，似乎被人家踩住了痛脚，也频频见到他到处“协调”的身影，估计是想把他自己从这次乡镇企业倒闭潮问题当中“摘出来”……
种种迹象表明，不少人，趁着市委市府两位正厅级大佬不出面的“真空期”，到处活动，都想在前不久的“乡镇企业倒闭潮”事件里面，做各种文章，有陷进去，害怕彻查祸及自身的而到处托关系撇清干系的，有急欲洗清楚身上责任的，还有一些渔翁旁观着，想要得利的……
种种迹象表明，这次乡镇企业问题，将会升级为市府和市委两位正厅级大佬正式交锋的主战场……
只是这两位大佬，现在一个在休病，一个请假回去京城，都不在现场！
这不得不让费统心惊。
他是属于，陷进去的那种，他的裙带关系里面，就有几个靠低价买入“倒闭的乡镇企业”，而一跃成为了私企小老板。
在这些交易中，他虽然没到场，但是他都发挥了影响，给相应的区县打过招呼了的，杨子轩要是铁了心彻查乡镇企业问题，那这场风暴，肯定要打到他的身上的……
想到这里，费统后背脊梁冒出一股冷汗。
霍然起身，拿起几个待批的文件，让司机备车，说道，“到书记家里，手头有几个文件，需要书记特批……”
市委一号楼门前十分空旷，停车也方便，刚停好车，费统就直奔门口，摁了门铃，勤务人员开门，费统笑着问道，“书记在家吗？”
“费秘书长啊，书记在呢，在二楼书……”
“麻烦您通知一下书记，就说我手上有几个需要特批的文件，问他现在方便不方便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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