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周杰夫从梁溪回省城说,要成立个金融清查小组,这本来是政府那边的事儿。金融那一摊子,向来都是政府那边管着,但是他说牵扯到人事,也要插一手。”蔡震源在杨子轩面前说话,倒是没什么顾忌。
“蔡书记焕发第二春啊。”
“但是我嗅到了危险,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我感觉他想玩大的。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不是玩大的时候……”
“得了吧,你去跟蔡书记说——老爸,直觉告诉我,你不能这么玩,你应该听我的,该那样玩,看他拿不拿拖鞋抽到你老妈都认不得?”
杨子轩话虽这么说,但是也知道蔡品华真要来劲了,怕陈志温压力就大了。
“不说这个。不然说多了,老头子又说我跟你泄密。”蔡震源笑道,给他倒满一杯酒。
“行,咱俩现在立场还是不一样的。”杨子轩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白的他不是不行。但是啤酒和红的,他还是很行的。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咱两立场不一样?是你的山头陈省长,和我老头子的立场不一样。我们俩可不是什么阶级敌人,就算放以前,我对付你,那也是你抢了我的女神,我不对付你对付谁啊?但我可是从来没把你当阶级敌人看待,你这小子阴人的脾气,还是很对我胃口的……”
“你这话是算是对我表白吗?”杨子轩和他碰了碰酒杯,他倒是真有点小感动了,这人做事或许不咋样,但是对朋友的人品,确实是很真的。
倒是让杨子轩想起了即将在大陆流行起来的“古惑仔”,多少青少年都迷恋里面的情节,是好是坏,永远说不清。从社会影响上说,确实是坏的居多,但是就剧情而言也还是有不少闪光点,对所谓义气友情的理解,还是深刻印象一代青少年。
“你说表白就表白。”蔡震源被他说笑了。
“得了,你这一身肉,我还看不上,别来恶心我了。”杨子轩笑骂。
“听说你昨晚和陈纨绔在东街酒吧大展神威,还把人家周鲲鹏给吓跑了?”
“你消息这么灵通?”杨子轩吓了一跳。
“没名酒吧的老板,可是见到我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他怕惹事,大清早就在我住所门口,死皮赖脸的不走,说给我汇报工作。我当时就纳闷了,你一小混混来给我一个副市长汇报哪门子的工作,我又不是道上的老大。他就跟在我屁股后面把昨晚事情给说了,我当时听到你,就来兴趣了,说到周鲲鹏带五人,还有一人被你策反了,我当时就笑翻了。”蔡震源拍着杨子轩肩膀,哈哈笑起来。
“你还真是在哪里都能遇上贵人。不过我跟你说,周鲲鹏,别人不认识,我可认识。当年我还混圈子的时候,和他还有过点小过节,虽然是很小的,但是他很记仇。我现在在金京分管工作,他这次带中船工业的人过来,就没到金京来,反而去了广陵,我估计他也是记着这个仇……”蔡震源说起了和周鲲鹏的一些往事,“我和他也是差不多时间进入体制锻炼的,但是我走得比他顺,他心里估计也嫉妒来着,恨不得我出不了政绩,中船有什么大项目,暂时也不愿意放到金京来的,倒是给你捡了个桃子。”
“他是还不知道我身份,真要让他知道了,和广陵的合作八成也得黄了。”杨子轩摇了摇头,“昨晚,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幼竹头上,幼竹把全部火力吸过去了。暂时应该还不会惦记我。”
“他要大婚了,还给我发了请帖,我让人备了份礼,人就不到了。”
“我倒是要去。”杨子轩笑道。
“怎么,他还给你发请帖?他应该不认识你才对。”蔡震源有些不解。
“我是不请自来。他也确实够狠的。结婚就结婚吧,还让未婚妻发请帖给前女友,让前女友去做伴娘……”
“我说你怎么那么闲呢,原来又去给人家前女友出头去了。不过这件事,你可得瞒着君汝。”
“你不大嘴巴,谁会在她耳朵边乱嚼舌头。”
“要封住我的嘴巴。可没那么简单的……”
“今天我买单,酒水随便点。”
“就等你这句话了。老板把你这里最贵的酒拿出来,爷我今儿高兴,要喝个痛快。”
杨子轩懒得理他,张洁之前以她的名义开了张卡给他,倒也不相信能在这店刷爆。却想起中船工业的事情来。
陈伯庸最近很活跃,似乎走出了他的阴影遮罩。
一方面和光正联手,一方面又和周鲲鹏搭上线。
从目前看来,周鲲鹏和陈伯庸合作可能性还是很大,周鲲鹏之前一直在越州那边,现在想把手伸到中船华东的几个造船厂来,肯定会遭受内部反弹。所以从外部寻求力量支持是最佳策略。
杨子轩倒不是怕陈伯庸和中船的合作,只要合作项目放在广陵,那也是为广陵经济做贡献,他不会因为个人情绪而故意给这种项目设置障碍。
广陵港要发展临港工业,如果没有造船这种技术资本人才密集型的项目,确实也不像话。
他现在就怕周鲲鹏了解他身份之后,反而不和陈伯庸合作,不把项目放广陵,那倒是有点麻烦。
和蔡震源聊了一会儿,见他喝了差不多。杨子轩便把君汝叫出来。
“你干什么?”
“让君汝过来?”
“让她过来干什么?”蔡震源刚去厕所吐完,浑身酒气,邋遢不堪,就要伸手夺过杨子轩的手机,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放开心结。不再像以前那样追求君汝,但是并不代表他不爱君汝,只是把这种感情深深藏起来。
他可不想让君汝看到他现在的丑态。
“聊天啊。”杨子轩耸了耸肩膀。
“现在不行,我这样子,可要严重破坏女神心目中我的形象。”
“你有过形象吗?”杨子轩笑道。
“你真叫她过来了?”
杨子轩把账单往他面前一推,“你埋单,我可以不告诉她地址,她就隔壁街执法,五分钟就能过来。”
“早就知道会被你阴了。”蔡震源痛哭流涕,愤愤不平的埋单走人。
杨子轩这才悠悠把君汝叫过来,见她穿着警服,但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怎么都掩盖不住花容月貌,笑道,“阿sir,能陪我喝一杯吗?先不做这一单case怎么样?”
“油嘴滑舌。”君汝摘了帽子,露出一头青丝,还是惹得周围喝酒人,一阵骚动。
“那个徐金林的案子,推进得怎么样,老丈人有没有提高警惕?”杨子轩抓着她的手,摸了摸。
“我中午吃了很多,别恶心我吐出来。”君汝啐了一口,脸色潮红,迅速把手抽回来,说道,“让我二伯去盯着了。我爸爸和二伯还是不够重视。我二伯虽然就是部队情报系统,但是他为人又过于谨慎,而且很难插手。你也知道部队情报系统,负责针对境外情报居多。内政的问题,还得公安系统的安全部门来调查,我二伯插手不进来。”
“你们不是有人在省厅,政法委书记谢海成同志和你们家渊源那么深,他出面不是最好的吗?“
“那就得我爸爸和二伯都重视,才可能让谢伯伯关注和出面。”君汝苦恼说道。
“真是难啊。”杨子轩挠了挠头。
“对了,你上次从徐金林那堆资料里面拿出来的那堆化学资料,我让人分析过了,是亚磷酸二甲酯,是国家严格控制的化工原料……”
“我说上次看到这个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这个玩意。”
“我问过专业人士了,这个原料虽然说国家严格控制生产,但是配备起来不难,很多大学化学教授都能制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留这个资料,并不算什么机密,没多大的情报价值的。”君汝满脸疑惑说道。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杨子轩却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也许是徐金林自己想扩大知识面,做一个出色的情报分子总要什么都会一点。”
“这个倒是真的,我现在分管情报处,真是什么都学一点,但是什么都学不深。专业的东西,只能去咨询专家了。”
“不过徐金林平时不算什么好学分子,在家藏着这个资料,至少也说明他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没脑子。他应该是故意装给别人看的,这人应该很狡猾,你现在在监控他,可要小心了。他赚了不少钱,但是很少花在父母身上,除了说明这个人天性凉薄之外,还说明这个人心志也很坚硬的。”杨子轩不无担忧说道。
“应该没有引起他的警惕。”
“还是要小心反噬。”
“嗯。”
和君汝谈完话之后,杨子轩开车经过省政府,犹豫要不要进去,却有人在他肩膀一拍,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