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夫长的印象中,鄂勒哲将军从来都没有喝多过,哪怕就是扩廓将军犒赏军队,也没有喝多过。
所以,虽然看到四周都是喝高了的官员,他们并没有想过,要在四下里倒地的人之中,找到鄂勒哲将军。
但是,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鄂勒哲将军。
怎么回事?难道鄂勒哲将军是走后门走的?怎么可能?至少也得叫着他们这些护卫吧?
又转了半圈,百夫长才看到了将身子缩在一个角落里,抱着一根柱子,睡得正香的一名将领。
不用说,只从穿着上,就能看出他是鄂勒哲将军!
此时,那根大柱子,就仿佛是他的行军床一般,鄂勒哲睡得很舒服,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将军,将军!”百夫长过去之后,立刻喊道,同时,使劲晃了晃鄂勒哲。
谁知,鄂勒哲没有任何反应,睡得还很香甜。
怎么办?百夫长咬了咬牙,说道:“立刻抬桶水过来!”
现在,情况危急,城外的明军,随时都会攻进城来,谁知道会不会夜袭?明日,会不会还有更声势浩大的攻城?现在,鄂勒哲将军在这里喝得烂醉,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想法将鄂勒哲将军弄醒了。
旁边的人听到百夫长这么说,没有犹豫,立刻就从中院的井里面,提了一桶水过来。
水很凉。
“将军,得罪了,您现在喝得这么醉,必须要尽快清醒,才能指挥军队。一会儿,等您醒了,怎么责罚末将都可以。”百夫长说道,将一桶水,全部泼到了鄂勒哲的脑袋上。
冰凉的井水,要是泼到一般人的头上,立刻就是一个激灵,哪怕睡得再死,也会立刻就清醒了。
但是,泼到了鄂勒哲的头上,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鄂勒哲还在沉睡,连个轻微的四肢抽动都没有,除了鼻子里的喘息声,就仿佛一个死人一般。
“再来一桶!”百夫长说道。
黑暗之中,看着这些鞑子兵正在忙活着,一旁的一名衙役,只是注视了一下,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酒醉的人,哪里有那么好醒的,再说,这酒里面,又被自己下了特制的药,哼,即使泼上十桶水,也得后天才能醒来。
可惜了,本来是打算找个机会,给那鞑子守将扎一刀子的,但是现在,鞑子守将有那些护卫在身边,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衙役消失到了黑暗中,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整个现场,还是一片污浊不堪。
这一夜,似乎很寂静,但是,却是暴风雨来的前兆。
大同北城墙。
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天正在慢慢变亮。
城头上,除了那个飘扬的旗帜之外,就没有什么活动的东西了。
城头上的守军,都在熟睡之中,他们抱着自己的武器,坐在城墙下,靠着垛墙,睡得很香甜。
没有一个清醒的,就在后半夜,连哨兵都睡着了。
所以,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就在对面,明军已经旗帜鲜明地整队聚集在那里,黑压压的骑兵,随时都会攻上城头来。
攻击阵地的后方,碗口铳的阵地上,此时一片忙碌。
昨天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已经是三更时分,他们仅仅休息了一个时辰,就迎来了自己最辉煌的时刻。
阵地的后面,是徐达率领的军队,他望着常遇春的布置,此时,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常遇春的军队,全部都是骑兵,也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现在,他们就想要攻进城去,全靠这些碗口铳?
碗口铳,有多大的威力?
“三轮射击,一定要打开缺口。”常遇春沉着地下了命令。这次行动,可不能在友军面前丢脸。
“是。”负责指挥火器的千夫长立刻答应着,转过头来,向着后面的阵地喊道:“注意,第一轮射击,观察各自的弹着点,为下次修正做准备。”
前面,一个士兵手里挥舞着红色的小旗,当这小旗放下的时候,所有的碗口铳的捻子,都被点着了。
“哧,哧哧…”捻子燃烧着,同时飞快地钻进了碗口铳的里面。
“轰,轰轰!”突然,地动山摇的声音传来,整个碗口铳的阵地,都被黑烟所笼罩。
黑烟之中,无数弹丸,向着城头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