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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二百二十三、平生不会相思(1 / 2)

这师徒二同时想着心事,连江楼几不可觉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师映川,而师映川此刻正克制着自己那份对师父不可为外道的心思,微垂着眼帘,淡淡日光温柔地涂抹他身上,将那面庞肌肤衬得十分娇嫩,肌肤表面流转着珍珠般的润泽光晕,师映川如今早已不是未经事的处子,年纪也有十七了,看起来已经不再青涩,平添了一丝只有经历过阴阳和合才会有的的熟润,这种风致是动的,也是无法确切形容的,尤其这样的魅惑体现一个绝代佳的身上,就更是令不可自拔,那蝶须般的长眉,高挺秀拔的鼻梁,鲜花一样的唇瓣,无有一处可以挑剔,勾勒出一副似曾相识的面孔,便是师映川的生母燕乱云。

但与燕乱云不同,师映川这番动的风姿固然诱采撷,却决没有半点娇弱,这具绝美皮囊的主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力量,都使得他注定是一朵骄傲而扎手的高岭之花,既有着令心动不已的微妙冲动,可偏偏又心生胆怯乃至自惭形秽,以至于可见而不可得,此时连江楼眼见这个可以说是自己一手抚育教养长大的少年,倏乎间竟是一缕缥缈的神思轻引着他的心神,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让那些已经快要淡忘的事情重新出现脑海当中,那些几乎褪色的画面就这样猛地鲜活起来,恍惚间一个男孩向他重重叩头:“……弟子师映川,拜见师尊。”

连江楼心神微动,他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这三十多个春秋当中,他自然不是没有被爱慕过的,这其中也有敢于对他明确表白心意的,只不过作为他而言,对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无论旁对他如何倾慕,他也不觉得厌恶或欢喜,但当数年前发觉师映川的心思时,却是让这个向来不假辞色的男有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平生第一次觉得被爱慕是一件很复杂也很新奇的事情,这是一种莫名不可描述的心情……连江楼盯着师映川的面庞,他的神色有片刻的恍惚,就好象思绪一下子飘到了什么不可知的地方,这个少年对他而言很特殊,占据着某个特殊的位置,给他平静如水的生活带来一股清新的细流,他看着对方从一棵稚嫩的树苗逐渐成长为一棵茁壮的树,虽然还不是参天巨木,但也距离不远了,这是个听话的孩子,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顺从而恭敬的,但偶尔也会露出一点点的桀骜不逊,一点点叛逆,这与纪妖师那种令心悸的狂肆恣意有些相似,但是也很有不同,想到这里,连江楼的心禁不住微微一动,忽地就涌起一种类似于父亲看待孩子的那种怜爱,但又绝对不仅仅只是这样而已,这种感情很复杂,没有那么容易说清楚,或者是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这时师映川却是已经定下神来,他忽然发现连江楼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不禁有些奇怪,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却正好看见男子略带思索之色的面孔,这是一张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英俊脸庞,非常英俊,看师映川眼中,让他情不自禁地心头发烫,这种感觉是非常陌生的,与对宝相龙树的感觉不同,对季玄婴不同,对千醉雪包括方梳碧都不同,但具体究竟有什么不同,却也说不上来,这时连江楼忽然神情一正,恢复了平静,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变化,师映川忽然没来由地就生出一丝局促尴尬之意,他轻咳一声,想掩饰自己那微妙的心情,但伴生而来的却是一股实实的渴望,师映川突然就想狠狠扇自己几巴掌,大骂几声没出息,然而此刻连江楼当面,他又怎敢有这样的异常举动,连江楼就仿佛是一轮光芒万丈的太阳,自有一种高高上、不容侵犯的威严,师映川纵然胆大,却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对男子心怀敬畏,因此只得转移话题道:“呃……师尊还有什么事么?若是没事,那就先回去了。”

连江楼却只是淡淡视之,道:“有急事?”师映川挠了挠头:“这倒没有……”连江楼打断了他的话:“那就留这里,晚上……很长时间没有尝过的手艺,如此,今天晚上的饭菜就由下厨打理。”师映川听了,只得应了一声是,连江楼又道:“随出去走走。”说着,起身向外走去,师映川连忙跟上,亦步亦趋地跟男子身后,他两腿机械地移动,眼睛却怔怔地看着男子的背影,整个脑海中都被这个身影给填满了,此刻师映川不想考虑太多顾忌太多,只想这样看看对方就是了,然而那种求而不得的无力之感,终究还是令他情绪低落,浑身提不起什么劲儿来,一时师徒两走着,此间春风穿林,花香袅袅,端的是间仙境,连江楼看了一眼不远处几株光秃秃的桃树,说道:“前时一夜斩尽大光明峰千百树桃花,如此一来,今年却是吃不到山上自产的桃子了。”师映川心中微微有些暖涩之意,轻轻道:“……是映川莽撞了。”连江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看了师映川一眼:“这又值些什么,由此自创一门武功,这才是让欢喜之事……说起来,这十二式‘桃花劫’,到如今也不曾见过。”

已经是下午,阳光暖暖醉,大日宫占地极广,两这时走到一座石桥上,桥下水色清清,鱼儿悠游,一草一木俱见匠心,不远处殿宇俨然,尽现千年底蕴的大宗门气派,师映川听了这话,此时心中却是再没有多少波澜生起,只有无尽的平静,却是微微一笑,说道:“这‘桃花劫’师尊却是看不懂的,师尊从未有过情爱经历,更不曾像与梳碧如今这样……既然没有体会过那一夜的心情,又怎么能真的看懂这‘桃花十二劫’呢?”

连江楼闻言,倒是不以为杵,反而颔首道:“说得也是。”又负手漠然道:“看来,此事对也有些益处,只为‘不破不立’四字,能放下此事,无疑对的心境修为很有好处。川儿,始终都要明白一件事,这世间无论是亲情,爱情,友情还是其他各种感情,对于辈中而言,其实不过是一路之上的风景而已,毕竟是,也未必就一定要断情绝性,适当的感情并没有坏处,求道之路与的感情也往往是可以两全的,但是当这些感情与探求大道发生了冲突的时候,就必须做出抉择,否则又怎会有‘拔慧剑,斩情丝’一说。”

时近傍晚,日色璀璨,阳光金灿灿地照大地上,照着周围华丽恢弘的建筑,师映川听着这一番话,看着面色不变的连江楼,忽然就感觉到这个男有着一种令无限畏怖的美,无法形容的大恐怖,面对此情此景,他有些说不出话来,自己成长的过程中,他从连江楼的身上学到了很多,甚至说也被潜移默化了许多,但他还学不会连江楼这种非黑即白的思维上的极端,事实上这种思维对是非常有益的,将很多复杂的事情都变得简单化,但师映川现还不能做到,这时连江楼的右手却忽然放了师映川的头顶,和蔼道:“一直都等成就宗师之境,事实证明没有看错,不会让等很久,比预想中的还早很多。”

师映川笑了起来,说着:“师尊总是严加督促修行,自然不敢懈怠,辜负师尊的期望。”连江楼双眉微扬,倒是笑了,他很少笑,但真的笑起来的时候却是极好看的,只不过世间却并没有多少能够亲眼见到这个男的笑,一时师映川见了这个笑容,心中忽然就有了一股完全无法掌握的感觉冒了出来,他甚至来不及思索,一句话便不经过大脑就从嘴里说了出来:“等成为大宗师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了?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连江楼闻言,面色微凝,双眉展开,悠然道:“……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师映川不知道想些什么,低声道:“那样的话……若是做什么坏事呢?非常邪恶甚至丧尽天良的事?如此……”连江楼却打断了他的话,冷然一哂:“一个生而世,就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独有的想法和私心,那么做事的过程中,就不可避免地要与其他产生矛盾,发生冲突,而这,就可以说是所谓的正义与邪恶的本质,所以事实上世间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善恶之分,只有立场不同,只要力量足够,就可以做任何事情。”男子说到这里,明利的眼睛师映川身上微微一转:“当的力量强大到世间再没有任何任何势力可以阻挡之时,当然就可以无视一切所谓的规则与道德,做任何想做的事。不过,只是宗师的话……还不够。”

春风款款,带来花香满身,连江楼笼袖沉吟起来:“成就宗师境界并不意味着达到尽头,摇光城的时候曾经有宗师强者意图将掳去,后来安然返回,以的性子,那想必已是死了,不问究竟是如何做到这种地步,因为这是自己的秘密,只是要以此说明,大宗师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一个宗师可以纵横天下,但并不意味着天下无敌。”

师映川默默听着,这些语言似乎有着难以言喻的力量,让他有了更加切实的体会,但与此同时,他心底也不可控制地生出一个让他害怕的念头:若是日后有了无与伦比的力量,那么……是否就可以得到师父?是不是就可以得到这个让朝思暮想的男?

[不,不不,师映川这个混帐想什么……]师映川连忙强行打断自己的思路,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对连江楼道:“时间也不早了,师尊不是叫下厨吗,那咱们就回去罢,做几样拿手菜给师尊尝尝。”如此搪塞过去,也就罢了。

晚间,饭后两下起了棋,连江楼的贴身侍女宋洗玉一旁煮茶,师映川手拈棋子,眉头紧锁,却忽地笑道:“师尊今日的棋路怎的这样刁钻,都不习惯了。”连江楼看他一眼,并不出声,师映川叹道:“真是没办法,这局认输了。”连江楼有些不满地道:“半途而废……如此轻易放弃,莫非连背水一战的想法也没有?”师映川一摊手,很无所谓地道:“既然明知道是要输的,非得徒劳地挣扎一番,累又累己,完全没有什么意义,何必呢?”

连江楼不置可否,两之间似乎早就有了一种难以言述的默契,这时茶煮好了,香气袅袅,满溢了整个空间,宋洗玉将两杯热腾腾的香茶送到师徒二面前,她略带幽怨地看了连江楼一眼,只不过做得很隐蔽,没有让看到罢了,她跟连江楼身边数年,早已发现这个男是难以接近的,而且以对方的性情,宋洗玉也不敢贸然做出什么勾引的举动,否则只怕是后果难料,一时间她悄悄瞥了师映川一眼,她知道连江楼心中,只有这少年的分量是与众不同的,若是自己也有这样的分量,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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