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药库!给我仔细点分类研磨!”
那黑脸的药院弟子看到妖娆忍气吞声,便更加嚣张地指使起她做事。
“混账!老夫现在正在祭炼赤血凝气药丹,你在门外大声嚷嚷,是让老夫分神炼不出药吧!”
而就在黑脸的药院弟子对妖娆指手划脚的时候,内院一间看上去最大的药房内突然又传出爆跳如雷的怒吼!
与此同时,一截还在燃烧的柴杆直接从窗内飞出,直接砸在了妖娆与黑脸药院弟子的中间。
嘭地一声巨响!
火星四溅!
用来加热药鼎的柴火,自然温度极高。
飞溅的火星立即卷着妖娆的裙角烧了起来,而那刚才还训斥着妖娆的黑脸药院弟子侧更苦逼地左臂直接被砸到地上又弹起的柴火打中,痛得在地上嗷嗷直叫!
好惊人的场面,要真是寻常杂役,只怕完全没有办法应对这一茬接一茬的变故。
妖娆不动声色地把自己裙角上的火给踩灭,心里对此峰药院内药师们的残暴程度又有了一层新的理解。
“这里的药师,脾气太坏了!”她皱了皱鼻子。
而就在妖娆默默吐槽之际,一个一脸长须的老者从丢出柴火的房间里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看他的年纪还有华丽堪比主峰长老的衣饰就知道此人就是老莫嘴里说的那个脾气极恶劣的第二峰丹院之主了。
这老者生气的原因则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弟子与妖娆打扰了他炼赤血凝气丹的过程。
“不过区区赤血凝气丹而已,不需要百里尘出手,我想炼都能炼出一大把来,看来这些上四宗的药师,的确不过如此罢了。”
“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人能治百代明珠的毒,真正强大的药师都去了哪里?反正一定都不在上四宗里。”
看到眼前这没有一点医者仁心还自称为“药师”的家伙,妖娆打心眼里觉得鄙夷。
当然,此时的她不会把这份鄙夷挂在脸颊上。而是就势也滚倒在地“瑟瑟发抖”,十足一个被惊吓过度的委屈药田小妞。
丹主老头儿的炼丹好心情完全被自己那大声嚷嚷的黑脸徒弟给予败坏,所以怒气冲冲地又瞪着眼睛看了看同时翻倒在地上的二人。
只见他自己的徒弟一只手上的衣服早已经灰飞烟灭,而皮肤上布满了被滚烫之物灼烧后留下的清亮大水泡!
另一个,是新来的药田小厮,虽然衣服上也有烧痕,但不见真正的皮肉之伤,只看到她蜷缩着身子在地上吓得发抖而已。
看到这一幕的药院丹主顿时更加愤怒!
自己虽然丢柴火是在泄愤,但也没想着要把自己的徒弟给砸成重伤,为毛现在受伤的是他的弟子,而这个不值一提的外人却毫发无损?
“你这小畜生,居然让我弟子受伤!”
愤怒之余,药院丹主立即指着妖娆的鼻子,很不要脸地破口大骂起来!
要说药师这个特殊的职业,的确是初元大陆上被各种势力极力拉拢的对象,所以纵然药师的战力都不高强,但是见到一般召唤师不需要客意礼让,因为有大量的强者们供着捧着,顺带也养成了许多药师专横跋扈的脾气。
不过脾气再差的,也没有听说过自己下了狠手却把错误推到一旁与错误毫不相干的人身上的事,竟把黑脸弟子的伤都怪在了妖娆的头上。
这丹主狂狞又暴虐,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妖娆瞪圆了眼睛,看着那对自己发飙的丹主,再次感叹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看来老莫就是这样被这疯子给砸伤的,百闻不如一见,第二峰丹主果然疯得不正常。”
妖娆的眼底流淌着幽幽的暗光。
可是那正在气头上的丹主完全感觉不到妖娆脸色的变化,依旧口无遮拦地把妖娆的十八代神宗都问候了一通,却只字也不提到底是哪个疯子把罪恶的柴火从窗内丢出来伤到人的起因。
听着这狂狞丹主的唾骂,就连那伤了手臂的黑脸药院弟子都不敢再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只是抱着自己被烫熟的胳膊,一脸扭曲地蹲在院子的角落里,愤愤地瞪着妖娆呲牙。
八成这个变态也在委屈,为什么不是这药田里的杂役受伤?偏偏是自己倒霉挡了她的祸!
人之无耻,就在于他们的思维完全与正常人不在同一条线上。
“好了!都是你这小畜生惹出来的祸事!”
狂狞的丹主好似在对自己的长篇谩骂做出总结:
“现在老夫唯一的一个弟子已经受伤了,那老夫今日的丹药要是炼不完,被封山尊者责备,那你这低贱的丫头就得给老夫扒了衣服当柴烧!”
指着自己冲出来的那间房间内还在火上架着的一枚巨鼎,嚣张的丹主老头向妖娆喷着口水。
妖娆远远看了一眼,透过敞开的门与破碎的窗,她的确看到了一鼎正在进行着高温萃取药汁的大鼎。
鼎下的炉火,由带着火属性的红血杉木燃起,这种同样带着药力的木柴,能为鼎中药丹附加一些猛烈的药性。
而只有这种火属性杉木柴火,才能一棍子把那黑脸的药院弟子手臂都瞬间烧成熟肉。
刚才老丹主丢出的,就是取自药鼎下的柴棍。
此时那鼎药已经快要到结丹的关键时期,所以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甘甜药香。
诚如那暴躁的老丹主所说,在这个时刻被人打扰,他的心神很容易不宁,从而降低他结丹的品质。但是以他这种天生就高傲暴虐的性子,只怕就算没有人来吵他,他自己不平静的精神力就已经搅得那鼎药的品质生生降低两级。
“我徒弟现在不能做事,那你个女娃便给老夫打下手,先把这鼎药炼完再找你算帐!”
嘭!嘭!
随着老丹主的咆哮声,他又抡起两个木桶向妖娆的身上砸来,木桶与妖娆的半身金骨碰撞,立即发出清脆的响声。
“哎,看来当杂役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啊,还以为不会惹什么祸呢,没有想到祸却自己要来惹我。”
妖娆见只是两个木桶,也没有躲闪,还生怕不小心把木桶给砸扁泄了自己的底。
只是这两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丹主与弟子还以为自己砸得很妙,所以在这些“肉疼”的响声中得意地勾起笑容,一脸的坏水都流了出来。
“滚去山下的小溪里给老夫挑十担水来为鼎降温,你还有三柱香的时间,要是错过了老夫结丹的契机,你就等着给老夫鼎火加柴!”
老丹主一脸恶毒地笑着对妖娆吆喝道。
其实妖娆上山就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在三柱香内挑上十担水?除非她田御空疾行才有可能办到。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教训,而是刻意刁难了!
妖娆眯了一下眼睛,终于觉得事情的发展有那么些不太对味。
虽然对第二峰丹院里的药师的残暴早有耳闻,也心里想着给对自己不错的老莫找些场子回来,但她还没有动手呢,就接二连三地感觉到眼前这老丹主对自己隐藏着的一种杀意。
“不是因为性格不好,而是因为别的什么事,他就是特地给我下绊子吧?”
精明的妖娆心中顿时升起这样的念头。
事情诚如妖娆所想。
妖娆得到药田差事之前,给第二峰丹院送药的人是这老丹主的一个远房亲戚,只因为妖娆到昆山以后一定要苏把她分配到药田去,所以就顺理成章地把这老丹主的亲戚给挤到了别的兽圈里豢养走兽去了。
没有内应,老丹主自然没有人帮着从昆山宗的药田里偷拿不记帐的药材炼丹然后放到黑市上高价卖钱的好处,那么他打破头挤入昆山宗的努力也便失去了大半的意义。
不是为财,谁他丫的一天到晚为那些不给钱的宗门老头儿们炼药呢?
所以知道今日是新的药田杂役来送原料,那老丹主便有心刻意刁难起来。
这一点是妖娆与老莫都不知道的事。所以纵然妖娆被老莫提前知会,依旧没有想到老丹主会怀着把她废掉的心思为难她!
老丹主想得可好,反正自己是地位特殊的药师,就算惹出什么祸事也不会有人为难,因为整个山头的召唤师们还指望着他的药丹救命呢!
所以寻个什么有理由的事,他就可以把眼前这个阻了他财路的小丫头弄残或者弄死,这样一来自己的亲戚重回药田,他又可以继续自己的敛财美梦。
真是心思歹毒!
只是不巧他遇上的是妖娆。
虽然不知道这老丹主为什么残暴之余,对自己竟然起了杀心,但对于这样上门来找死的不长眼东西,妖娆也从来都不会客气。
拍了拍身上的灰,妖娆在那老丹主恶毒的目光中提着两个木桶站起身来。
看着眼前的女子起身,老丹主还以为她会哇哇大哭,所以吞了吞口水还准备着继续大声唾骂。
结果妖娆一语不发,但在她起身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大风突然拔地而起,卷着满地的沙尘向那老丹主与药院弟子的脸上扑打而去。
“我擦!好邪的风啊!”
眼睛里进了沙子,二人顿时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拼命揉搓。而与此同时,老丹主的耳旁也响起了一声奇怪的轻响。
“乒乓!”
一声脆响,却完全分辨不出是由什么东西碰撞发出。
不过待那老丹主再张开眼,却什么都没有寻到,只有那跟哑巴一样的药田女子费力地抱着两只木桶,匆匆向山下跑去的背影。
没哭没叫,甘愿受罚。
看着妖娆的背影,老丹主顿时把刚才那阵邪风与莫名的轻响抛到了脑后。
“不声不响的蠢货,没想到这么好欺负,活该你来昆山宗,断了老夫的财路,就应该当老夫的鼎下柴!”
骂骂咧咧的,老丹主甩着手,丢下自己那受伤的徒弟,又信步踱回自己的丹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