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新笔趣阁>历史小说>云胡不喜> 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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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十三)(1 / 2)

静漪回了下头,果然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跟着他们。她看不清车牌号,问道:“是送二少爷的吧?”

从那年在机场遭劫,陶家出入的安全保护总是很周全。因也习惯了,她出来时并未在意。

“是府里护卫队的。”张伯说着,又抬眼看了后视镜,再看看静漪的脸色,“少奶奶,不用他们跟着么?”

“随他们吧。”静漪轻声道。

后面的车子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到了万香斋门前,也停了车辂。

“少奶奶还是在车上吧,要什么点心我去买。”张伯就问静漪需要什么。

“我自个儿去选吧。也下车去透口气,有点晕车呢。”静漪说着,待要开车门,看到街对面卖冰糖葫芦的老汉。她从小银包里抽了张钞票给张伯,“麻烦张伯去买几串冰糖葫芦吧。”

张伯笑眯眯地说:“少奶奶,冰糖葫芦才值几个大子儿呢?我去买来好了。骊”

他跟着静漪下了车。

静漪看他锁了车子往街对过走去,挽了手袋往万香斋走去。边走,边看了一眼后面的护卫车——车上下来的陶府护卫远远地对她行了个礼——她略一点头,从容地上了台阶。

身旁的人群熙熙攘攘,她走的慢些,躲避着行人。

前面走着一位老太太,左右都牵着三四岁的男童。是对双生子,蹦蹦跳跳的,很是可爱。往日她见了这样的孩童,必定是要驻足多看两眼的,此时却没有这个心思。偏偏那孩童回头望了她,忽然就笑了……静漪怔了下。似乎是有道强光直射进眼中来,她眼前被晃了这一下,顿觉眩晕。仓促间她还对那孩子微笑了下,继续上着台阶……那个孩童挣脱老太太的手,在台阶上蹦跳着。

静漪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小心,那孩子一脚跳空,便朝她跌了过来。台阶有五六级,眼看小孩子要滚下来,静漪紧跨了两步,把那孩子拦腰截住——她一声低呼,忙把孩子放稳,看他是否安然。这孩子被她抱在怀里,还瞪着大眼睛在对着她笑……静漪一时失神,也没顾及自己为了抱住孩子,膝盖着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膝盖处钻心的疼。

忽有人就冲到她身边来,说了声少奶奶小心,便将她扶住,替她把孩子抱了过去。

静漪转脸看时,并不认得,但看服饰,也是陶府护卫。她点点头,看孩子无恙,松口气。

那老太太慌忙过来,拉过孩子去,对静漪连连道谢。

“不谢。”静漪微笑。这一对约莫三四岁的双生儿,看上去健康活泼的很。一模一样的打扮,一模一样的虎头帽和虎头鞋,十分的招人爱。她一时之间都要辨不出到底哪一个才是她刚刚抱过的了,“快看看伤到哪里没有?”

“没有、没有。多谢这位太太。”老太太拉了孩子,歉意地望着静漪,“都是我没看好他……您衣服都脏了。”

“少奶奶,”护卫也不方便搀扶静漪,只小心提醒她慢些起身。

静漪点点头,扶了下台阶才勉强站起来,果然身上沾了点尘土,她微笑道:“没关系的。”

她说着低头拂了拂尘,示意老太太带孩子先走。

老太太一再道谢才离开。

“少奶奶,您还好吗?”护卫有些紧张地看着静漪。

静漪点头,摆手让他们不用跟着,“我马上就出来的。”

护卫看着她被伙计迎进店里去,便守在店门口,偶尔转头看看铺子里。

张伯买了冰糖葫芦回来,仰脸看了看日头,又看看点心铺门口守着的护卫,干脆上去问道:“少奶奶还在里头?”

他说着往铺子里瞅了瞅,并没看到静漪的身影,便咦了一声,进了铺子一看还没有人,呆了一下,抓住一个伙计便向他形容静漪的样子,问有没有见过这么位年轻的太太。

那伙计打量他两眼,摇头。

张伯抬手擦着汗,说着坏了坏了,出来叫了护卫便说:“坏了坏了……少奶奶不见了……”

护卫也是一呆,进了铺子一看,脸都青了,抓着伙计问道:“铺子是不是还有后门?”

那伙计被他吓的呆若木鸡,指着东边说:“是,那边临会贤街,的确还有一个门……爷您别这么着,吓死我了……有什么事儿您开口,没有不说的……刚那位太太进门买了好些东西,让送去城西……然后给了钱也没等找钱就走了……哦对了,倒是用了我们铺子里的电·话……”

张伯也不等伙计说完,把手上冰糖葫芦一扔,奔东门就去——会贤街上车水马龙,哪里还有七少奶奶的踪影?

走出两三步之后站住了,原本想跟上去,却在一抬眼之间,也跟着站住了——前方那白底红十字的诊所牌匾正下方的楼梯口,穿着白袍的护士正搀扶着一位年轻的太太走出来……李大龙看清楚那位太太的相貌,失声叫道:“七少……”

在他身前的陶骧一动未动,前方的程静漪却定住了似的。

她似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能转过脸来看向刚刚那一声发出的方向——她看到了陶骧。

护士刚刚还在一旁问她要不要送她回家、自己可以不可以、乘黄包车要当心些……她面前已经停了一辆黄包车,再走两步跨上去就好了。她站下,远远地望着陶骧。

他似乎并不想马上过来。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直立的身影,仿佛是这条热闹繁华的街道上唯一静止的。她也不知为何,看着他静止不动的身影,竟瞬间心如刀绞……她转脸对护士说:“麻烦你了。”

她说着往前迈了两步,正准备上黄包车,忽然间手腕就被人握住了。她双腿早已酸软,只勉强支撑。他掌心灼热,握住她的手腕,似乎能在瞬间将她的骨肉烫化了……她听见护士迟疑地问她这位是谁。她还没有回答,他已经开口。

陶骧说:“我是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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