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不断传出着肓音,滋滋地声响有如催命的音符,然而,已然楞在当场举手无措的方怀起浑然不觉,脑子里仍在盘旋着辽阳军区第一政委曲和平那沉闷却又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保全安平,必要时可血洗清江,血洗清江……”
震惊,这个命令让方怀起的脑子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能听出军区首长压抑的愤怒,也正是这种愤怒让曲和平下达了不惜血洗清江,也要保全安平的命令,方怀起想不明白,安平倒底有什么造化,居然能让一向循规蹈矩,苛尽职守的曲和平下达如此逆天的命令,但是,方怀起知道,这一次安平真的死里逃生了,洪益国再强势,李孟山再霸道,也顶不住曲和平的杀伐之心。
但是,不管曲和平怎么知道的安平,又跟安平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这一次他发出了命令,无疑是将自身上的压力都接手了过去,这可是一件好的不能再好的好事,从惊愕中回过神來的方怀起顿时感到连日來的疲惫和忧虑一扫而空,抓起电话拔通了老虎团赵铁钢的电话:“老虎团进入一级战备,寻找并解救安平,如遇抵抗可鸣枪示警,仍然阻止情况的,授予你部临机决断之权,重复,务必保证安平的人身安全……”
家长难当,掌控一方的军事主官的家更难当,足足用了十多分钟,方怀起才将一个又一个的战备命令传达了出去,口干舌燥的他顾不上喝上一口水,急忙起身跑出了书房,看到妻子正坐在沙发上因为担心安平的安危而黯然神伤的偷偷流泪,心中不由地一软,想着要把首长的命令透露给妻子一些,让她安安心,却又怕出现意外而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扔下了一句话就匆匆出了门。
“快,快,到清江……”一出家门,方怀起就催促着司机,急的满头是汗,急着要去清江,别说他跟安平还连着干亲,一直在为安平而全力周旋,就是沒有这层关系,接到大军区首长亲自下令要确保安平的安全,作为下属,作为军人,他也得对首长的命令负责。
就在方怀起坐上汽车,驶往清江的同时,清江老虎团里响起了二级战备警报,赵铁钢头戴钢盔,拎着八一步枪,全副武装的冲到了操场,看着战士已经集合完毕,沒有半句废话,用力地一挥手,率先钻进了吉普车,对于安平被隔离审查,赵铁钢也接到了消息,这几天一直在密切关注,打探到检察院审讯安平的驻距离老虎团并不是太远,接连派了几拔人去打探消息,若非有严厉的军法压制着,方怀起又沒个态度,只怕早就带兵去把安平抢出來了。
当兵吃粮,不当兵了,就不需要吃饭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都有大批的战士复转回家,然而,国家处在经济体制转型之中,大批的企业破产重组,连经验丰富的技术工人都面临着下岗,这些只懂得持枪警戒,摸爬滚打的复员兵想要找到趁心的工作更难了,恰恰安平帮着赵铁钢解决了大问題,爷俩的关系相处的那是相当瓷实,所以,一接到命令,赵铁钢就迫不及待的带人冲了出去。
“一班警戒,二班强攻,三班支援……”一路急驰,很快就到了地方,检察院招待所的大门紧闭,赵铁钢也耐性等着叫门,直接下令强攻。
不过两米多高的转墙,自然挡不住整天摸爬滚打,爬高上梯的特种兵,不过眨眼的功夫,十几名战士就冲进了招待所的院子,几个正在一楼房间等待消息的检察官突然看到了一群迷彩绿跃过了围墙,急忙跑了出來,为首的刘玉书折腾了一宿,头昏眼花,反应迟顿,还扯着嗓子高声的喝叫道:“你们是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啊……”
话还沒说完,迎面一枪柁撞到了他的脑袋上,随即又是一脚踹到了肋下,直疼的刘玉书张大了嘴,呼呼的直晃脑袋,却是气喘不上來,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当兵的只知道命令,不懂得道理,领导既然下达了强攻命令,那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可能是敌人,对于敌人当然沒什么好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