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布里到博礼屋中可不是为了请安,也不是为了闲聊,而是求救。她急急地在屋门边便唤道:“贤妃娘娘,皇上来了,主子和格格都在呢,求您过去说句话吧。”这是孟古青教的,乌布里故意说得语焉不详,让博礼以为皇太极是为找小八和孟古青麻烦而来,勾引博礼前去“报仇”。
博礼学聪明了。原来她也说过要为福临做主,可转眼福临就成了认罪的贱人,她怎敢贸然动手呢。因此皇太极虽是来了,她却龟缩在屋中不动“装死”。
不但是她,原先那些推波助澜的人们也都还在屋子里。包括乌音格,诺敏,永安还有淑哲等。乌云珠为着替福临求救还赖在这儿没有走,厚着脸皮和大家一起等消息。博礼见她可怜也舍不得撵她走,因此不顾上下,情愿假装不知道皇太极来了毓庆宫,情愿等等情势。
可是按理这是不合规矩的,皇太极到了毓庆宫,即便没有点名,既知道了必然要去请安,若不去便有藐视皇威之嫌。况且博礼并不是不知道其中厉害,她只是拉不下脸面来。
乌布里这些话将她心中的星星之火全数撩拨起来,立刻精神奕奕地起身,抹了一下头发便要出门。
出门散步的寨桑却偏在此时回来,因拦下了:“不能去,不要凑这个热闹。”他其实是想帮孟古青,可是又不能寒了博礼的心,因此便停歇了。
博礼不高兴地使着性子:“爷若是倦了就在屋里歇着吧,妾身自去抵挡,与爷无碍。”说罢,便携带上了诺敏,以及乌音格等人。
乌云珠本也想去,但博礼为着福临刚得了皇太极厌弃,怕带上她会引起反效果便劝下了。
另外,海兰珠也闻讯而来,因着这样,竟是和博礼会合。这许多人齐结到索伦图的屋子里,竟似要站满了。
她们虽则是气势汹汹的,孟古青一个个地迎进去,半点不悦也无。因瞧着她们面上神采飞扬,便知道都已上了当,心里比她们还要高兴些呢。
皇太极则是很不开心。因着他正在作小伏低对小两口说软话,原是只有硕塞一个外人在听,倒还有点心理安慰,这下齐唰唰来了一大帮,竟似是来看他笑话的,他的面子挂不住了。
博礼全然不知,因有着海兰珠的助势,便觉得了十分道理,叙礼过后便对皇太极说:“皇上,原本奴才也不敢说什么,既是您来了,孟古青又在这里,可见她日前是在装病,既这么着,奴才倒要问问,奴才的人白白就这么死了,到底有没有说法。”
指桑骂槐,她这也是在说小八,只是不敢明指,便在孟古青身上打主意。
孟古青不理她,皇太极不豫地抬眸:“贤妃娘娘这么说倒是冤枉她了,孟古青和小八皆有不适,朕是知道的,朕还带了不少补品。”
博礼一听是这样的说话,心中惊疑,感到上当了,又一扭头,见着不远处的桌上果然放了不少补品,心里后悔极了,奈何她已开了这个头,硬撑着面子也要说完:“可是奴才的人死了也是实实在在的事,若是没有说法,倒教旁人以为奴才挑择了恶人偷盗宫中财物,这叫奴才怎么当得起呢。”说罢,抬帕抚泪。
不知自重。皇太极的年纪也不小了,博礼比之年长只得几岁。这样做派倒嫌轻浮。皇太极被噎得停下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便满怀期待地望向了海兰珠。
哪知海兰珠比博礼更加强悍,竟是直白之极:“皇上,通拉嘎夜间之事原是因着您的旨意,这丫头虽然不值什么,平白地死了,您的龙威倒似没人在乎,这样可不行啊。”
皇太极一咬牙,脸上也抖了起来,他要气死了。这要是别的嫔妃说的,他能抬手就打过去,打得她满地找牙,可却是海兰珠!不帮他说话也就罢了,还揭他疮疤,甩他脸子!
他恨得闷不吭声在生闷气,海兰珠便也空耗着时间在等。他们不说,博礼便也僵持着。
孟古青见是需要她的时候了,便开口道:“玛嬷,姑姑,既是你们一定要说法,我倒是有个说法,只是怕说出来冒犯了你们,还请你们恕罪,我才敢说。”
“说吧。”博礼和海兰珠同时不悦地斜睨着,心想这个古怪的丫头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偷盗原本罪不至死,只是。”孟古青玩味地笑了一笑:“通拉嘎偷盗的是玛嬷亲赐的平安扣。这平安扣是加持过的宝物,而通拉嘎却敢冒犯玛嬷和神明,所以太子爷才打杀了她。为了全玛嬷的面子,也为了挽回对佛祖的亵渎。虽则是为了玛嬷的面子,可是玛嬷倒也不必放在心上,皇上适才说,不过一个丫头死则死了,玛嬷不必介怀。”
“什么?”打杀了她的人还说是为了她的面子!博礼再次见识到孟古青的刁钻,她快被气疯了,竟是不知轻重地马上去问皇太极:“皇上,真有此事?”
皇太极讨厌死她了,解气地回答:“小八原是一片好心,为了全贤妃娘娘的面子。朕倒不知竟成了错事了,贤妃还要向朕要说法,看来您的尊严竟是不值钱的东西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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