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急了,便是有了错处。回寿安宫会为庄嫔和福临惹府烦,难道留关睢宫便不怕为海兰珠惹来麻烦了?乌云珠后悔地咬了咬嘴唇,可惜话已经出口,想收已是收不回了。她忙又说了一堆恭维海兰珠话,希望这样可以掩盖掉。
海兰珠正是心乱如麻时候,果然没有留心破绽。乌云珠耳边叽喳她有些嫌吵,重重地拍了一下膝盖。乌云珠便不敢再说什么了。跪蹭着退后几步,等一下感觉海兰珠似乎还没有发话意思,便是不得不中止密谈,起身出了屋。
由于海兰珠并没有说能不能留下,乌云珠不方便关睢宫逗留,但要离开也是依依不舍,只好这样赖着,等到看到哈兰转到这方向来,方才凑上问如何了。
哈兰说海兰珠心情极差,让她不要这里找麻烦,些走。
乌云珠心凉了半截,后悔主动说出想要海兰珠收留话了。这样若是再求就很冒险,倒不如被动方便,也显得有身价。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这里,想到福临交待任务只完成了一半,还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若是不成功,或者惹了祸事,对福临和她前程会有很大影响,她可不想当炮灰。
按惯例可以到寿安宫去请示,但之前乌云珠说过不想回去话,怕若有人见着她回到寿安宫便有了首尾,想了想,厚着脸皮转向了衍庆宫。
拜年是很好借口,加上有着曾经衍庆宫长住经历,衍庆宫人见着她也没有不让通行。
乌云珠便跟着守院下人们摸到了主屋。
谨妃正召了偏院玉贵人来说话,叮嘱一些怀孕注意事项,突然乌云珠来了,谨妃就让人先将玉贵人送回去,然后便叫她进来。
乌云珠是来搬弄是非。所以进了屋子便现出委屈姿态。谨妃瞧见却是不喜欢,谁愿意过年时候看到一张丧气脸呢。乌云珠见神色不对·很也想到了缘故,摸了摸脸堆起了笑容:“谨额娘,奴才是来拜年。”
这个借口勉强得过去,谨妃知道她离开了清宁宫·心里便有了一些猜想。但想到旧时情谊,不忍直白地责问,先赐了茶座。
乌云珠身份并不能够喊额娘,却见谨妃没有反对,便知她仍惦着情份。马上又说:“奴才很想念您,却因是卑贱之人,不敢多来打扰。日前有一桩误会·奴才担心会影响到您,才不得不前来分辨。
这便是礼单上事了。虽然那些东西是出自于白里渠道,但终究和内务府有关。假若分辨不清楚,会使人以为是叶布舒合谋贪污。内务府贪污人很多,经手不穷。但叶布舒尚算是自好之人,若沾染了这种事,当然是一种冤枉。
谨妃听明了乌云珠意思,冷冷一笑:“既是与我们无关便好。辛苦你前来说明。叶布舒身上无事·清者自清。到清宁宫分辨就不必了。”
乌云珠一怔。她原本是想借谨妃名义去清宁宫洗清“冤枉”,被赶出清宁宫后,她与福临做了一些补救·所以如果想洗白,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是哲哲身为皇后,他们是小辈,不敢直白与之抗衡,便是想拿谨妃当枪使,拉着她回清宁宫查对。到时候,他们准备好材料就有了用武之地。这样,即使不能达成好结果,至少也洗去了污名。否则,被“赶出”清宁宫名声可是既难听又影响深远。
但是现谨妃却是这种反应·当然是表明不愿意为了乌云珠和福临去得罪哲哲。至于缘故也是不难猜,既是过年,衍庆宫又住着孕妇。这会儿闹出来,岂不是自找麻烦,叶布舒就算是干干净净,也会因为太不懂事而造成皇太极厌恶。到时候风声风语一传·她和叶布舒就算跳黄河也没有用了。
而且,这事既与叶布舒无关,便是说明福临和乌云珠有了别渠道,不管是这渠道是好是坏,谨妃都不想追问。因为他们拿她作筏子心态,令她很惊愕也很难过。
谨妃手放茶盅上拂了一拂,发出尖锐碰撞声。身边伊兰便朝着乌云珠斜了一眼。
既下了逐客令,乌云珠便也不好太不要脸面再赖下去,便是起身忐忑地福了一福走了。
乌云珠被打击到了,而且也害怕。她出了衍庆宫,摸着发抖手指越想越紧张。
就这时候,娜木钟却是过来拜年和蹭喜气了。因着年景,博果尔和淑云也是一并跟着。
乌云珠失魂落魄,险些忘了行礼,之后忙忙跪地,娜木钟瞧着自是不喜,但为着福临是贝勒且是贵,便只撇了撇嘴勉强牵起一点笑容,免了她礼。
乌云珠勉强笑应了。抬眸转向了博果尔,博果尔正瞧着她,竟是都脸红了。
博果尔见她委屈样子立刻多添了疼惜,当着人前不好问话,便假装肚子疼,让娜木钟和淑云先进去,而他却和乌云珠到院外说话。自从山西爆炸事件后,博果尔时刻记着福临救命之恩,便是想着多为他分担着些,不顾叔嫂之礼主动问她。
乌云珠很为难。博果尔倒是很好利用,但是娜木钟不是会做赔本买卖人。大过年大概也不会傻到为了他们去和哲哲吵架。想了想,只好算了。不过,为了感谢博果尔却又撩拨他,便拿起提帕手,有意地一拂,扫过他掌心。
指尖触及地方颤了一颤,博果尔缩了手,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