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舟偷看福临,正好被皇太极瞧见了,明白另有深意,轻咳了一声,唤江行舟过来悄悄回话,得知博果尔是装晕的十分诧异,因不想旁人也知道此事,便教众人先守在院子里,却将博果尔先抬进屋里再说。
博果尔的确是假装晕过去的。他的受伤和福临完全有直接的联系。今早起迟了误了功课,禁不起福临关怀查问竟险些要暴露了,因口拙辩不得,便一味的躲他。福临有了疑心格外关心这里的事,便是教梁思杰先不要去回科尔沁送信,先帮着他一起调查博果尔。梁思杰因要等毓庆宫那边送来仿制的“家书”,也情愿这样。他们在暗中候着,不久之后等到了索伦图。
为着福临也在这里,梁思杰不好给出暗示。便只是白白着急。索伦图到这儿来是为了做戏的,嚷着要打博果尔,其实没有动手。只是下人们不知道,都是惊怕了。后来跟着二位主子来到了院子里,正纷乱着,福临却是出了手。
一只扫把便是停靠在墙边,离着博果尔不远。福临看正是侧身的时候,猛得冲了上去。冲得扫把倒下来,扫把是竹子做的,杆柄倒极高,博果尔左边便是索伦图,福临却偏是正好挡着了一半,悄悄拉拽索伦图,教他和博果尔叠在一处,这样的视角教别人看着,便很像是索伦图做的。
博果尔回眸见福临拉着索伦图撞过来,竟是来不及抵挡便向前倒,扫把柄手便正好划到了额头,竟是剌下了一块皮肉,血流不止。博果尔摔倒。幸好双手撑住地面,伤得不是很重。他本是要爬起来的,但是却被福临惊吓得不敢起来了。
福临一见博果尔倒下便急得叫嚷:“太子。博果尔有什么了不起的罪过值得你这样,你竟然弄伤了博果尔的头啊!未免太狠心了!”
博果尔却偏是瞧清了是福临做的。是他主动去拽索伦图造成假象。心里着急,又不敢辩,因他不能说是和索伦图商量好来做假的,那便更是罪过了。与其口拙辩不清楚连累额娘和妹妹,倒只好装晕了。阿茹汗嬷嬷急着帮忙捂住伤口。见不济事便教贴身太监照看他,而她却去了太医院找徐文魁。这里事大了,也有人主动去通知娜木钟和皇太极。
皇太极不能当众揭穿博果尔假晕,便是着意让博果尔进了屋子安放在床上,却不许索伦图和福临跟进来。只叫了江行舟进来上药,然后说明屋里没有闲人,唤着博果尔“醒来”。
博果尔听到皇太极的声音。半信半疑的睁开眼睛。却不敢说明是为着什么装晕的。皇太极安抚的劝说着:“朕倒也知道你的苦处。你照实说罢,朕不罪你。”
博果尔便不敢再向着福临,说了遭遇,却也是非常惊怕的问皇太极:“九哥为何要这样做。他如何能做这样的事呢。”
皇太极的心又冷了一分,却是不敢激动怕吓着博果尔,淡淡的说:“你如今到底也知道谣言是如何来的了。小八是冤枉的。你可是信了。”
博果尔不得不承认亲眼所见。便是更加伤心难过了。看来索伦图说得都对,福临的确是为着利用他才这么做的。如今有了伤患在身,定是又要说索伦图的是非了。以此推想起来,往昔那些麻烦怕也都是福临安排的。而他竟是无意的为虎作伥了。博果尔悔不当初,忙着对皇太极说起“条据”的事,盼能将功补过。
皇太极听了,虽是气他处事糊涂。将条据还给了福临,却也感动于他的懊悔,安慰着说:“朕知道你是被利用的。如何能怪罪你。这事也要怪小八太天真了,若不然也不能上当。条据的事朕已知道了,小八愿意自己承担却开脱了你呢,罢了,朕去料理罢。”
他随后出了屋子。博果尔却为着索伦图的好心而惭愧。
外面的人们都巴巴的等待着。皇太极扫了一眼,却向梁思杰问话:“你且说说到底是怎样的。”
梁思杰明白是要开脱索伦图,却又不好出卖福临,免得打草惊蛇。便是折衷的回道:“当时混乱,扫把离爷不远,十一贝子是为着保护爷才弄成这样的。”言毕,瞧了瞧福临。
福临一怔。随后明白过来是为了不得罪人。像他刚才那样喊嚷倒是不明智的。便也改口道:“确是这样的,十一弟为了保护儿子才会如此,儿子有罪,请皇阿玛责罚。”
皇太极微微点头:“博果尔英勇仁义,极为难得。朕希望这份情义不要被误会了才是。别人倒没什么,若是连你也误会了,倒要人寒心了。你且说说当时的情况罢,朕也听一听。”
福临面红耳赤,知是在说他大嚷索伦图弄伤博果尔的事情,如今要再详说当时的事,福临很怕大家便明了真相,忙说:“皇阿玛圣明。倒是不用了,如今十一弟昏迷不醒,能否允许儿子进去瞧瞧他。”
众人原是以为索伦图无理伤人,这会儿见着福临脸色不对,不似关怀却像是急着确认有没有被出卖,都惊疑了起来。而娜木钟也感到不对劲了。
皇太极瞧了瞧所有人,又说:“博果尔昏迷不醒,就不必打扰他了。朕允皇后与贵妃照看,随朕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