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砖拖拉机”进入少女的出租屋,帮助她收拾行李,又帮她背到大街上,招了辆出租车。到了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少女照看物品,“拉砖拖拉机”走进售票大厅给她买了回家乡的车票,回到她跟前交给她。两人进入候车室找个地方坐下,有时说句客套话,有时说些关心的话。“拉砖拖拉机”又为她买了几盒食品和饮料,令少女再次热泪盈眶。
少女该乘坐的列车到站了,“拉砖拖拉机”又从兜里掏出200元塞到她的手里说:“大妹子,路上用钱少不了,你还得转乘汽车,快拿着吧!”少女说啥也不要,声称下子火车步行也能走到家。“拉砖拖拉机”硬把钱塞到她的衣兜里,少女哽咽着说:“大哥。我的亲大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回去后一定把钱都给你寄来!”“拉砖拖拉机”说:“我的名字不重要,你回去以后要孝敬父母,勤劳致秦走正道,将来嫁个好人家。火车马上就要开动了,快去检票上车吧!”“大哥。你的话俺一辈子也忘不了,俺走了。”少女洒泪挥手告别,一步三回头,似有些依依不舍。
想到这些,“拉砖拖拉机”一阵悲哀。那时的自己是多么挺胸豪迈,而今自己也将露宿街头快沦为乞丐,身上还背负着欧阳芳莉的6000元人情债。芳莉真是个好姑娘,不但人长得漂亮,心灵也纯真善良。她见到我这个狼狈相定会出手帮忙。我堂堂五尺男儿怎肯有脸再借她的辛劳钱!“咕噜噜”肚子又在抗议了,打乱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左手看着掌中四瓣为红、黄、蓝、白的美丽花朵,在心里说:“衣米花呀衣米花,你在哪里?你我曾一见钟情山盟海誓相扶到老,谁曾想一周未过就一刀两断了。衣米花呀衣米花,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一抬头,旅店到了。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向自己住的房间走去。
门刚打开,一阵浓香扑鼻。“拉砖拖拉机”愣在门口目瞪口张。茶几上放着香喷喷的烤鸭,还人几罐饮料。欧阳芳莉笑盈盈地走到他身边,说:““拉砖拖拉机”,几天不见想我了吧?”只听到他嘴里嗯了一声,眼睛还是直直地看着烤鸭。她关上房门,挽着他的胳膊走到茶几前。笑嘻嘻地说:“蓝哥,又出去找工作了吧?奔走了一日该饿了吧?我早已吃过饭了,这是我特地为你买的,快点吃吧!”
恭敬不如从命,“拉砖拖拉机”也不谦虚未坐稳就扭下鸭腿大爵起来。芳莉看着他馋相。依然笑盈盈地说:“慢点,别噎着了。”“拉砖拖拉机”只顾吃也不搭腔,芳莉拿起一罐饮料打开递给他。他接过饮料张口喝了一大口,接着又大嚼鸭肉。唉呀,今天的烤鸭真叫香,“拉砖拖拉机”一点不剩地全吃光(除了骨头)。吃饱喝足打着嗝儿,他好象才看清屋内还有个美丽大方的好姑娘!“拉砖拖拉机”极不意思地裂裂嘴耸耸肩,向她伸出了手。“莉妹,你还好吧?”
这是“拉砖拖拉机”第一次称自己莉妹,欧阳芳莉紧紧握着他的手心里很幸福,望着他消瘦苍白的脸,心疼地轻声叫道:“蓝哥,几天不见你瘦了,憔悴多了!”
二人一起坐在床沿上,互道分别后的情况。说到动情处,“拉砖拖拉机”很想拥抱身边这位美丽又大方、温柔又善良的女郎。欧阳芳莉也是情意绵绵爱心荡漾,也有拥抱身旁这个侠骨柔情忠肝义胆的男儿郎的渴望。几欲拥抱,理智和礼貌又把两人恢复原状。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窃窃私语,“拉砖拖拉机”起身打开门。服务员一看屋内有个妙龄女郎,十分尴尬地说道:“该交住宿费了。”说完她走了。“拉砖拖拉机”从上衣兜掏到裤兜,从左边掏到右边,只掏出一些碎银角票。欧阳芳莉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麻利地从挎包里拿出30元钱微笑着说:“我去替你交住宿费。”说着跑出了房门。
交了住宿费回到屋内,欧阳芳莉说:“蓝哥,我看一时半会不容易找到工作,住在旅店不是办法。我家住得很宽敞,你就到我家住吧!我跟父母讲过你的事情,二老对你很敬佩,言谈中表现出很喜欢你。”“拉砖拖拉机”谢绝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一个外人住在你家有诸多不便。我一男子好将就。”欧阳芳莉又建议说:“要不租房住吧?租房比住旅店便宜又方便。”“是的。”“拉砖拖拉机”口里这样说,心在想:“现在连租房的钱也没有了,明晚就只能到不要钱的立交桥下睡了。”
欧阳芳莉看到“拉砖拖拉机”刚才还是明亮的眼睛变得灰暗,安慰道:“好人会有好报,总会有时来运转的时候。天已经不早,我该回家了。相识相知这么久,不用客气!”“是啊是啊!”他心里却说:“我欠你几千元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呢?”
“拉砖拖拉机”把欧阳芳莉送到旅店大门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欧阳芳莉非常高兴地上了车向他挥挥手回家去了。“拉砖拖拉机”目送车消失在很远的霓虹闪烁的街中。
“拉砖拖拉机”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内,东奔西走了一天又累又困倒床便睡。
第二天,欧阳芳莉牵挂着“拉砖拖拉机”,一早吃罢饭就到旅店找他。但敲门无人应,到登记处一打听,原来“拉砖拖拉机”已经退房走了。欧阳芳莉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
欧阳芳莉央求登记员说:“大姐,我昨天有东西忘记房间里了,请开下门让我进去找找吧?”登记员很爽快,拿出钥匙去为她打开了房门。欧阳芳莉急忙进屋从床铺枕头下拿出了一个原封未动的信封,里面钱信俱在。
蓝哥你好:
当你看到这些钱时可别恼,你把工资奖金都还给了那个死老板,几个月来你带的钱早该用光了。因为你欠我的钱一定不会再向我开口,所以用这利方式就算再借给你的,等到日后你挣到足够的钱了再一起还我就是了。
你我相识相知一见如故。共患难风雨同舟过,千万别客气,我的蓝哥!
欧阳芳莉
xx年xx月xx日
欧阳芳莉看着自己漂亮的字体,不禁暗然泪下失声痛哭:“我的蓝哥啊,你去了哪里?我知道你没有一分钱了,你怎么生活啊?芳莉啊芳莉,你自认为聪明却办了傻事,你怎么不当面亲手交给他呀?”她抬起一双泪眼问登记员:“你知道这位客人去哪里了吗”这真是一个愚蠢的问话。连自己都不知道登记员怎么会知道呢?只能看到一脸迷惑的登记员轻轻地摇了摇头。芳莉把信封放入挎包,带着一脸的哀怨去找她的蓝哥。她顺着街边走走停停。四处张望,哪里还能望见“拉砖拖拉机”的身影。
烈日炎炎的中午,大街小巷中行人不多。然而,有位小青年背着行李盘跚而行,时而拐进店铺寻问什么,每次无耐而出。此人就是身无分文的“拉砖拖拉机”。自从一早走出旅店水米未进,忍着饥饿强打精神沿街找工作。满脸汗水的他,在一树荫下放下行李包坐下歇会,看着鳞次栉比的商店、穿着光鲜匆匆而过的行人、飞奔行驶的车辆,感慨城市是多么的繁华啊!此时饥肠辘辘的他在家乡山村何时曾为吃饭发过愁?人在落魄饥饿时。首先想到的不是大鱼大肉而是馒头稀粥。现在一碗稀粥对他来说就是奢求啊!真是在家百日好,出门一时难!想起告别家乡时说的话:一定要混个人模狗样出来!可谁曾想昨日的意气风华如过眼云烟,如今到了沿街乞讨露宿街头的份了。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婆背着装满破烂的编织袋,正在弯腰拾起塑料瓶。这一幕,让“拉砖拖拉机”浑身一震,转忧为喜,两眼放射光芒:坚定信心永怀希望,就是捡破烂也是在为国家做贡献,同样能创造奇迹!“拉砖拖拉机”一跃而起,浑身充满了力量,背起行李偷偷跟在老太婆后面到了郊区一个废品站。他满含热泪把母亲亲手缝做的绵被买了,到附近小饭店买碗面吃。吃完面抹抹嘴,“拉砖拖拉机”正式加入到捡破烂的大军中。
从此以后,“拉砖拖拉机”趴垃圾堆翻垃圾箱,有时跟随喝水人很远却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抢走了那人丢下塑料瓶。他白天捡废品,夜宿水泥管。不论是在忙碌中还是休息时,只要一看到左掌心的红、黄、蓝、白四色的美丽花朵就会想起衣米花。衣米花呀衣米花,让他欢喜让他忧,让他开心让他愁!“唉,她早已与我一刀两断了,为什么总是想起她呢?”他还会想起欧阳芳莉,他脑海里浮现出他和芳莉在一起的一幕一幕,特别是他生病时、借酒浇愁唱醉时她不离不弃照顾自己的情景。
“拉砖拖拉机”起早贪黑,半月后已经赚到千把块钱,虽然很辛苦却为自己出力的合法所得而非常高兴和心安理得。照这样计算,不到半年就能还上欠欧阳芳莉的钱。
“来人那,有人飞车抢夺了!”一位妇女死死拽着自己的包,摔倒在地的她被摩托车拖拉着。正在沿街边捡破烂的“拉砖拖拉机”听到喊声。甩掉背上的编织袋,飞奔追上摩托车把俩抢夺犯拽下摩托车。俩歹徒丢了妇女的包,厉声说:“捡破烂的,关你什么事?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小心我废了你!”“拉砖拖拉机”虽然蓬头垢面,但一身正气凌然,说:“我最痛恨抢夺他人财物之人。碰上我算你俩倒霉。”
两歹徒看只有“拉砖拖拉机”一人,讲着讲着动手打起来。妇女从包里拿出手机报警。歹徒一看不妙,不敢恋战撒腿就跑。“拉砖拖拉机”哪肯就此罢手,不把歹徒绳之以法心不甘,奋力追上一个歹徒拽着不丢。俩歹徒把“拉砖拖拉机”揌倒在地,撒腿还跑,“拉砖拖拉机”爬起来还追。
三人在追追打打中,警察赶到把俩歹徒制服。“拉砖拖拉机”鼻青脸肿,嘴角流血。和受害妇女一同到了公安局做笔录。唐警带“拉砖拖拉机”到医院做了简单包扎,又买了消炎药让“拉砖拖拉机”带着。“拉砖拖拉机”回到废品站附近的水泥管,躺下身子才觉浑身疼痛,休息三、四天之后才好转,才上街拾破烂。
这半月来,欧阳芳莉走大街串小巷跑工地寻找“拉砖拖拉机”。每当手机响起,欧阳芳莉神情非常激动迫不及待接听,却都不是自己要寻找的人打来的让她好沮丧!
怀揣着希望上路。奇迹就在不远的前面!这天欧阳芳莉又寻找了半天,站在一树荫下乘凉歇息。一双美目还在左顾右盼地搜寻,注视来往的年青小伙子,让别人心生怀疑。这时,一个年青的拾荒者背着半编织袋废品沿街而来,捡起别人丢弃的塑料瓶。他满身灰尘,但脸上灰尘汗黑盖不住他的刚毅和英气。开始芳莉并没有太注意他。可是越看越像一个人。当那人走近些时,欧阳芳莉失声叫道:“真的是他!”正要上前认他,美目一转,心想:“他不辞而别,今天更是一身狼狈。我冒然认他,他跑走了怎么办?不如~欧阳芳莉打定注意,躲在一边。
“拉砖拖拉机”眼圈还有点发青,象往常一样沿街拾荒,并没有请注意身后不远处有个美少女在跟踪自己。芳莉神秘兮兮地跟踪“拉砖拖拉机”,几回回差点被发现,只不过“拉砖拖拉机”的注意力不人身上而已。
二八月的天,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特别是广州市,刚才还是烈日炎炎,转眼乌云密布,狂风骤起,将要下雨。“拉砖拖拉机”调转头往回走,芳莉又差点被他发现,赶紧躲进商店。芳莉尾随“拉砖拖拉机”到了郊外的一家废品站,远远地看见他把废品买了,高兴地数着钞票。电光一闪雷声响起,豆大的雨点落下来。芳莉心想:”蓝哥,这回你该回住地了吧!“她却看见“拉砖拖拉机”跑到附近一工地钻进一水泥管,欧阳芳莉一惊:你不会就住在水泥管里吧?
欧阳芳莉一阵急跑来到水泥管前,弯腰低头一看,“拉砖拖拉机”正用木棍支撑水泥管那头的编织袋挡风雨。欧阳芳莉一阵心酸泪水涌出,失声叫道:”蓝哥““拉砖拖拉机”一惊,猛回头一看是芳莉,一阵心慌失措呆在那里说不现话来。欧阳芳莉钻进水泥管里,”蓝哥,是我啊!我是芳莉啊,不认识我了吗?““拉砖拖拉机”回过神来,牵牵嘴角尴尬地说道:”莉妹,你怎么来到这里了?“水泥管内没有被褥,只有干草上铺着一蒲席,欧阳芳莉哽咽着问道:”蓝哥,你就住在这里啊?““拉砖拖拉机”牵强地笑笑,”是啊!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欧阳芳莉抱膝坐下,讲述自己没有亲自把信和钱交到“拉砖拖拉机”手里非常后悔,以及是怎样寻找跟踪到这里的。“拉砖拖拉机”听到欧阳芳莉半月多来一直在寻找自己,扭转头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
雷电交加,风刮得更紧了,雨下得更大了。欧阳芳莉和“拉砖拖拉机”一起拽紧编织袋也没能阻挡风雨不刮进来,水泥管内的干草和蒲席都湿了,“拉砖拖拉机”和欧阳芳莉的鞋也湿了。欧阳芳莉:”蓝哥,这里怎么能挡风雨呢?还是住到我家里吧?““拉砖拖拉机”答道:”风雨只是暂时的,还是晴天多。我一个男孩子容易将就。“欧阳芳莉说:”你看,干草和蒲席都湿了,不能睡了。你实在不愿住我家,那就租房住吧,我给你付房租。““拉砖拖拉机”的眼角又湿润了,说:”我住在这里,衣服鞋子也好丢。我捡破烂卖了不少钱了,够房租的。我攒够了就还给你的钱。“欧阳芳莉笑道:”蓝哥,我不是找你叫还钱的,现在别提还钱的事噢!““拉砖拖拉机”只是笑一下算是回答。
风终于停了,雨终于住了。二人钻出水泥管,天地一片清新。欧阳芳莉看清了“拉砖拖拉机”的眼圈有些发青,问:”蓝哥,你的眼睛怎么了?““拉砖拖拉机”就把勇捉飞车抢夺歹徒的经过,向欧阳芳莉说了一遍。欧阳芳莉担心地说:”蓝哥,你一人单枪匹马的,以后就少管这闲事吧?““拉砖拖拉机”说:”不,让我遇到了,我还不会袖手不管的。“
“拉砖拖拉机”的腹内一阵肠鸣。欧阳芳莉微微一笑,”蓝哥,我跟踪你半天饿极了,我们到饭店吃点饭吧?““拉砖拖拉机”高兴地说:”是啊,你千辛万苦找到我,今天我请客!“
吃罢午饭,欧阳芳莉抢先付了钱,拉着“拉砖拖拉机”到附近的村庄租了一间唐房。没有被褥怎么行啊?欧阳芳莉又硬拉着“拉砖拖拉机”到一家百货店买了被褥床单和一身衣服,还是死活不让他掏腰包。店主笑道:”小伙子你真有福气,找了一个如此美丽大方又体贴的女友!“说得“拉砖拖拉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非常不好意思。欧阳芳莉说:”蓝哥,权当暂借的,等有出息了加倍还我就是了。“
两人拎着物品并肩往回走,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俨然是一对热恋的情人。欧阳芳莉和“拉砖拖拉机”一起动手铺好木板把单子被子铺好后,坐在铺上歇息,芳莉从挎包里取出一张报纸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