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服吧!我创造了你!我给予了你生命,给予了你一切!是我训练了你,是我无数次挽救了你的生命,一手把你塑造成了传奇!离开我你将寸步难行!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的控制!”黑金面具连着一身厚重盔甲的魔鬼教官,一步一步向唐逍逼近了过来,他那强大的气场扭曲了唐逍身边的空气,扭曲了世间的一切。
翊台公主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奋不顾身地想要挡在唐逍面前,结果被那黑金面具一把抓过去挟持成了人质。
“这样很有意思么?杀了并非我母亲的兴都夫人,杀了那蠢笨刁蛮的翊台公主,与我何干!?”唐逍大吼了一声,一拳轰出,拳罡带动空气一阵狂卷,不知道撞碎了什么,周围的一切变得支离破碎,再度变化之后回到了地气层之中。
“这一切还不足以阻止你么?你真的没有在乎的人么?”寐魔那虚无的声音似乎开始变得气急败坏了,地气层出现无数漩涡,瞬间幻化出大量的阴魂妖魔,它们拼命挣扎着,发出惊涛骇浪般恐怖的嘶吼声。
唐逍身周的一切再度发生了变化……这一次,是在玉山冻顶。
“我以前就生长在这里,从一颗种子,生根发芽,到枝繁叶茂,几十万年,每天看着日出、看着日落……”百草王喃喃地念了起来,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和身边的雪雕说着。
这一切似乎才发生过不久。
不知什么时侯,唐逍突然发现他并非雪雕之身,而是以他的本体抱拥着百草王薄荷,和她一起坐在那块岩石上,一起看着天边西下的落日。
怀中的她,穿着人类的衣衫,发丝是黑色的,眼睛是黑色的,脸蛋儿是红润的,两只大大的眼睛和从前一样,映照着落日的余辉。
终于,夕阳西下,在那最后一抹金光消失在地平线下的时候,同样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中滑落,这一次,砸在了唐逍的手心上,让唐逍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
“你愿意永远陪着我看落日吗?”薄荷轻轻开口问了唐逍一句。
“我愿意,但我不能……”
一句话的时间,恍若过去了数百年。
唐逍蓦然惊觉自己须发皆白,身体极度虚弱,却是被薄荷紧紧抱拥在怀中,她黑发依然,年轻依然,美丽依然。
这一瞬间,唐逍仿若度过了漫长的一生,而他的生命,也如同这落日一般,即将走上尽头。一种说不清的绝望和颓废情绪浸润了唐逍的全身,某一瞬间,他觉得他这一生,为了变得强大而做的一切努力,是那么的无聊和可笑。
“为什么你会老去?”薄荷泪如雨下。
“对不起……”
唐逍无言以对,他一生与天抗,与地争,统治一切,湮灭一切,但终究斗不过生死大限。
让她如此痛苦,他宁可当初和她相识的时候,不陪她一起看落日。
唐逍的心,从来没有象现在这般痛苦过,唐逍的意志,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脆弱过。
“臣服于我!我让你看到明天的落日!记住!我才是一切的主宰!我给予你一切,包括生命,但也随时可以全部带走!让你变得一无所有!”上一世魔鬼教官那无比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与此同时,一只巨大的雪雕遮蔽了天空,遮蔽了落日晚霞,在唐逍和薄荷面前的半空中停下之后,幻化回人形,脸上的黑金面具也变得更加狰狞了。
“就算一无所有,也别想让我再次屈服!”唐逍心中涌出无比的愤怒,瞬间燃烧掉他所有的痛苦和脆弱,也燃烧着他最后的生命。唐逍凝气化雕,纵身猛然撞入了那黑金面具人形之中。一瞬间空气爆裂,金属轰鸣,血光闪耀之下,一切再度回到了地气层。
“你以为你真的强大到可以战胜我吗?我给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也都将真实发生!”寐魔的声音歇斯底里了起来,探索唐逍的神魂,几度陷他于幻境,已然耗空了寐魔所有的能量,但最终,还是未能让他沉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