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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奇案(下)(1 / 2)

十二 破却奇案获奸谋 喜结良缘弘农郡(下)

任是非心道:“老子威也立了,不怕你不听话。”对付衙门要有两种手段,一是立威,二是打赏,这是他早就驾轻就熟的本事,做起毫不费事。就要询问采花案的事,鼓声咚咚,有人击鼓喊冤。任是非喝道:“带上来。”两个衙役走出去,带喊冤之人。

喊冤之人被衙役带了上来,任是非一瞧,是个五十多岁,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胖子,浑身上下肥肉不住抖动,身着员外服。任是非大起厌恶之感,把惊堂重重在桌子上一拍,嘭的一声巨响,好不吓人,大胖子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

任是非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胖子磕头道:“草民齐万金,参见大人。”任是非道:“难怪不得,这么肥。”心道:“你金多,当然吃的象头肥猪。”齐万金心道:“我肥和名字有什么关系?”

任是非道:“齐万金。”齐万金忙道:“草民在。”任是非道:“你有何冤,据实道来,本官为你作主。”齐万金道:“草民谢大人。是这样的,小人府上昨晚被盗。”

任是非横了程法章一眼,心道:“你不是说昨晚没有盗案发生,怎么又有了?”道:“丢了珠宝?”齐万金道:“大人英明,一猜就中。小人府上,正是丢了珠宝。”任是非道:“多少?”齐万金道:“一串。”

任是非重重哼了一声,道:“哼!一串珠宝,值几许银子?不过就两三千两银子。你有的是钱,还在乎这么一点银子。真他妈的小气。”齐万金道:“是,是,是小人小气。大人有所不知,这串珠宝是小人花了十万两银子买来的。”

任是非心道:“一串珠宝值十万两银子,老子还是头一回听说,是他妈的什么宝贝?”精神大振,喝道:“大胆刁民,竟敢胡说八道,哪有值十万两银子的珠宝?”齐万金道:“回大人,小的不敢胡说。是一串二十颗的夜明珠。”夜明珠价值不菲,一颗夜明珠值几千两银子是很平常的事,任是非喝道:“你他妈的,说话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夜明珠就是夜明珠,珠宝就是珠宝,记住了没有?”自己料错了,心中有气,不免数落一番。齐万金忙道:“小的记住了。”

任是非道:“珠子有多大?”齐万金道:“每颗有酒杯大小。”任是非道:“怎样被盗的?”齐万金道:“昨天晚上,小人把夜明珠给九姨奶奶碧翠观摩,忘了收回,今天早上醒来,发现被盗。”任是非道:“万金呐。”齐万金听少年大人叫得甚是亲热,受宠若惊,忙道:“小的在,小的在。”任是非道:“你很了不起,一个大胖子,居然有九个姨奶奶。”他对齐万金无甚好感,总免不了找点碴,抢白一通。齐万金心道:“找姨奶奶和胖有什么关系?”面红过耳,不知如何作答,愣在当地。

&nbg,是不是?”任是非故意损他,说得甚是难听。当时情景确实如此,齐万金面红耳赤,嗫嗫嚅嚅地道:“是,是。”公堂上一干人众,见了齐万金的窘相,知道他定是在碧翠面前扮乌龟,不禁浮想联翩,有的想得甚是香艳,想到精彩处,忍不住好笑。

任是非道:“碧翠跟你有多久了?”齐万金道:“一个月不到。”任是非心道:“恋奸情热,难怪不得,言听计从。”喝道:“你是强娶民女?”这一喝,声音甚大,威严万分,吓得齐万金一哆嗦,忙分辩道:“回大人,不是,不是。碧翠以前是……是……干那一行的。”任是非于男女事还不大明白,不知那一行是什么,问道:“那一行是哪一行?”齐万金心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有心不说,又怕被问个强娶民女罪,只得道:“是青楼卖解的。”

任是非算是明白了,心道:“刘安老乌龟的小桃红也是干这一行的,没想到,你老兄的姨奶奶也是干这一行的。刘安老乌龟的帽子可有点绿油油,不知你老兄的帽子是不是有些绿色?”一双贼眼,咕嘟咕嘟地转个不停,在齐万金帽子上溜来溜去,直得齐万金心头发毛,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任是非再也忍不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他这一笑,公堂上一干人众,都笑了起来,一时间,笑声大作。直把齐万金笑得无地自容,羞愧万分,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了进去,于报案一事,悔恨万分。

任是非道:“昨晚上,你和碧翠在一起?”齐万金脸一红,道:“是。”任是非道:“是谁先发现珠子被盗?”齐万金道:“天快亮时,碧翠尖叫,说有贼。小人被她的叫声惊醒,见窗户开着,碧翠吓得缩作一团,瑟瑟发抖。小人心念夜明珠,到处寻找,可哪里还寻得着。”言来,甚是肉疼。

任是非道:“你家离这儿有多远?”齐万金道:“不远,走路小半个时辰。”任是非道:“你放心,一个时辰之内还你珠子。”齐万金心道:“飞贼厉害,哪有一个时辰还我珠子的道理?这不是在寻我开心吗?”这话可不敢说,忙道:“全仗大人主持。”

任是非向水成海一招手,水成海附耳过去,任是非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水成海连连点头,和张百寿,风天南带了二十多个衙役去了。任是非尽拣些不要紧的话,和齐万金东拉西扯,不时讥笑奚落他一番。公堂上一干人众,听到好笑处,哄堂大笑,直把齐万金笑得无地自容。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水成海等人回来了,带回一个二十来岁,容貌甚美的妖艳女子。任是非大声赞道:“好个骚娘们,难怪不得,把个死胖子迷得团团转,把夜明珠都给了你。”公堂上一干人众无不大笑。

水成海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任是非点了点头,把惊堂木一拍,喝道:“来者通名?”碧翠叩头,道:“贱妾碧翠。”任是非向齐万金一指,道:“你可识得他?”碧翠道:“是奴家相公。”

任是非心道:“死胖子是相公,笑死老子了。”道:“昨晚夜明珠被盗,你见了,是不是?”碧翠向胸脯望了一眼,道:“是,是。天快亮时,贱妾听得毕剥一声轻响,睁开眼来,只见一个黑影从窗上跳了进来,拿起相公枕边的锦盒,从窗子上跳了出去。”任是非道:“锦盒?”齐万金道:“碧翠过后,把夜明珠放在锦盒里。”碧翠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又向胸脯了一眼。

任是非道:“你这么漂亮,盗贼劫财劫色,怎么没把你也劫走?太没眼光了。”任是非在公堂上公然赞碧翠美丽,碧翠心花怒放,嫣然一笑,媚态横生,向任是非抛个媚眼,道:“贱妾不知。”

任是非道:“碧翠。”碧翠道:“贱妾在。”任是非道:“你很漂亮。”衙役师爷听宣旨大人,竟然在公堂上赞美女漂亮,无不莞尔,有些人经常出入青楼,认为任是非是同道,大起知己之感,心想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巴结巴结这位大人。老成持重,谨守礼法之士,只觉有失体统,大摇其头。

碧翠道:“贱妾庸脂俗粉,有碍大人观瞻。”虽是谦逊,言来甚喜。任是非赞道:“象你这样的美人,还是庸脂俗粉的话,这个世上就没有美人了。别的不说,就说你的脸吧,象美玉一样,美得不得了。”碧翠喜道:“多谢大人谬赞。”

任是非道:“不知你肩上的肌肤是不是和脸上一样白?”一双贼眼紧盯着碧翠肩头。碧翠假意理云鬓,右手放下时,漫不经心把衣领向下一带,正是六月下旬,所穿衣衫甚少,一袭薄衫罢了,一带之下,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

任是非心道:“骚娘们真他妈的骚。”道:“碧翠,听说你是那行道出身的,是不是?”碧翠脸一红,在公堂上当着这么多人承认,说不出口,向任是非瞄了一眼,任是非唇红齿白,甚是俊秀,一双贼眼在自己身上溜个不休,显是大有艳慕之意,道:“贱妾不幸,沦落风尘,有辱大人清听。”

任是非道:“碧翠,你干那事,一次要多少银子?”碧翠有心不答,任是非满脸企盼,心道:“莫非这小冤家……”道:“五十两银子。”

任是非在桌子上重重一拍,道:“哎呀!太便宜了。”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一扬,道:“碧翠,这是五十万两银子,你就脱一次。”公堂上一干人众,见任是非用五十万两银子买碧翠脱衣服,豪阔如此,无不大骇。

任是非自吹自擂道:“上次,老子花五十万两买母猪,今天花五十万两买春,定是惊天动地的大手笔。嘿嘿!”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共县的事,听得不明所以,想赞上几句,不知话里所指,不赞上几句,未免不凑他的趣,不知如何是好,愣在当场。

水成海和朴天正心道:“要是真的脱了,可有碍朝庭法纪。”忙道:“兄弟……”任是非左眼一眨,示意二人不要打岔,二人不明他的用意,只好住嘴,可一颗心提得紧紧的,生怕他作出什么越格的事来。

碧翠道:“大人,是在这儿,还是……”任是非道:“就在这儿。五十万两银子,让大家都开开眼界。”衙役中有不少此道老手,一双眼睛直盯着碧翠,盼她快快脱来。碧翠虽是青楼出身,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衣服,毕竟有些不敢,迟疑着不脱。

任是非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一扬,道:“这是一百两银票,哪位帮碧翠姑娘把衣服脱了,就赏给他。”衙役中有三个是经常出入青楼狎妓的老手,见了碧翠的姿色,早就心痒难搔,一得宣旨大人之命,哪里还按捺得住,越众而出,三两下就把碧翠一袭薄衫给脱了,露出红色的肚兜。三人还要脱肚兜,碧翠双手抱在胸前,死活不让脱。任是非把手一摆,道:“好了,好了。把银票拿去。”把银票递了过去,三个衙役谢过接了。

任是非向齐万金一指,道:“齐万金。”齐万金道:“小……小……小人在……在。”见了这等阵势,早已吓得浑身筛糠,抖个不住,话也说不大明白了。任是非道:“她是你姨奶奶,你就摸摸她胸部,也是不妨。”齐万金心道:“这是怎么了?要亲热也不能在这儿,让你们。”不知是当摸,还是不当摸,愣在当地。

任是非道:“你不摸,是不是?”在怀里一摸,又掏出一张银票,道:“你不摸,老子又要打赏了。”三个衙役心想要是当众摸碧翠胸部,那是何等香艳之事,心痒难搔,越众而出,就只等任大人一声令下。齐万金见了这等阵势,知道不摸是不行的了,只得道:“小的摸,小的摸。”任是非喝道:“要摸就快,不摸就让别人。”齐万金被任是非一喝,吓得一机伶,终于伸出手,颤微微地向碧翠胸部摸去。

碧翠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双臂紧抱胸前,尖叫道:“相公,你就饶了贱妾。”向旁一扭,让了开去,齐万金竟是没摸上。任是非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中指一弹,一缕指风飞出,点在碧翠章门穴上,碧翠立时动弹不得。任是非喝道:“把她手拉开。”齐万金应声拉开碧翠的手臂,碧翠穴道被点,动弹不得,只有任由齐万金摆布。

任是非道:“快摸,快摸。由上向下,慢慢地摸。只准摸外面,不准摸里面。要摸里面,回家慢慢摸。”齐万金心道:“你叫我摸,怎么还有这么多规矩?”由上而下地摸了一遍。

任是非道:“有没有长骨头?”齐万金心道:“女人胸部,怎能长骨头?”道:“没有。”任是非道:“有没有硬东西?”齐万金不假思索地道:“有。”任是非道:“你的夜明珠在哪儿?”齐万金似有所悟,就要去扯肚兜,任是非喝道:“慢,把衣服先给她穿上,再把肚兜拿下来。”齐万金照做无误。碧翠头一歪,晕了过去。

任是非道:“给老子。”齐万金把肚兜递给他。任是非接在手中,沉沉的,用手一捏,中间硬硬的,双手用力一撕,肚兜从中裂开,掉下一串夜明珠,每颗酒杯大小,发出柔和的珠光。

肚兜里竟藏了夜明珠,众人这才明白任是非为何要碧翠脱衣服,无不大拇指一竖,赞道:“好。”也不知是赞他要碧翠脱衣服好,还是计策好。

任是非赞道:“好东西。”拿在手里把玩一阵,才递给齐万金,道:“是不是你的?清楚了。”齐万金接过,道:“是,是。多谢大人。”任是非道:“程师爷,按律当处何刑?”程法章见任是非破案势如破竹,神速若斯,这案子要自己来破的话,可要大费周章,没有他这么潇洒自如,更没有他这等香艳有趣,佩服得五体投地,恭恭敬敬地道:“按律当杖责两百棍。”任是非道:“这是齐员外的家务事,就让他带回家,自行处理。”人人对任是非敬佩有加,哪敢说半个不字,齐万金带了碧翠离去。

这番审案,任是非大觉有趣,哪里会打碧翠,要不是她,他哪有这么开心。想到这种有趣事,竟然让自己给遇上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朴天正精明能干,强于政事,也想不通,任是非怎会一眼就穿是碧翠拿了夜明珠,道:“兄弟,可否一泄天机,以释大哥心中所疑。”他这一问,正是众人心中所想,凝神倾听任是非尽泄天机。

任是非洋洋自得地道:“朴大哥,这也不难。青楼女子十个九个贪,碧翠见了夜明珠,自是贪念大炽,趁齐万金睡着了,把夜明珠藏了起来,谎称有贼。这几日飞贼出没,向飞贼头上一推,干干净净。小弟请水大哥去带她来,扬言要大搜。她好不容易得到这串夜明珠,要不被搜出来,只有带在身上。水大哥宣布完,碧翠以更衣为由,把水大哥他们挡在门外,又叫丫头送针线给她,自是缝在肚兜里面。到公堂上,她不住向胸部瞧,小弟就知所料不差。”

任是非一番解释,合情合理,众人恍然大悟,大拇指一竖,赞不绝口,颂声大作,谀词如潮,把任是非乐得眉花眼笑,嘴也合不拢了。

任是非道:“程师爷,采花案情形如何?”程法章对他已是衷心佩服,恭敬万分地道:“回大人,第一晚被劫的是周红冰姑娘,第二晚是孙清清姑娘,第三晚是高锦玉姑娘。三位姑娘都是一般情形,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任是非道:“三位姑娘的家世如何?”程法章道:“回大人,周孙高三家均是本地大户。”任是非道:“那定有不少人了?”程法章道:“大人明见万里。”

任是非心道:“无声无息地把人盗了去,采花贼的武功也是不弱。”道:“你们这里还有没有一位叫什么洁的姑娘?”程法章道:“回大人,有一位杜月洁姑娘。”任是非道:“是不是大户千金?”程法章道:“正是。”任是非道:“杜姑娘的容貌如何?”程法章道:“杜姑娘亦是绝世之容。”这一次,他不认为任是非心存轻薄,答得很是恭敬。

任是非紧盯着他,道:“你怎么知道?你亲眼见的?”程法章知道任是非紧盯他是何用意,忙道:“小的和她父亲杜宏山是世交。”任是非道:“我还以为你存心不良。原来如此,倒错怪你了。”程法章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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