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羽就把自己办学校的规划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李天才听得很仔细,不过越听越不对学得都是刘白羽的学问不假,只是学的这些东西怎么总是有点怪异呢。
“这样的学问?不学八股经义?”李天才一时不明白刘白羽的意思。
“对,就象这改田,怎么划线,怎么挖土,就是此类的东西。”
“万万不可,这样虽然读书人的路子宽了,青山居士你学问的大名可就不好博得了,八股文这块敲门砖还得多研究……”
这不是现代私人办学这套么,学校名利第一,学生就业第二么!不过自己还真是主要为了名利的,毕竟要论学习实用的知识,自己家奴仆学的数学就比县学的版本高深了许多——那就依李天才谁说的办吧.
李天才和刘白羽商量的结果是这个县学最终成了一个四不像的学校,既有学八股经义冲击科举的,也有学实际东西,准备当师爷之类的,新旧混合的东西.
当然李天才最大的建议就是刘白羽能推广他的新理学,毕竟东林党的列子在前面,做好了声势,考官不录取的压力都是非常大的.不过刘白羽对未来心知肚明,就算自己走东林党的旧路成功,县学里的学生也顶多在未来十几年当一些中级文官,在明末乱世里那是狗屁不顶,于是支支吾吾的,搪塞了过去.
李天才觉得刘白羽谨慎的太过,这年代都讲究炒作,语不惊人死不休,闭关几十年天下大成,那是腐儒的yy,对于刘白羽推广他的新理学热情不高,相当失望,不过转念一想,毕竟实际管事的权力在自己手里,刘白羽只是挂名而已,自己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不但教书,还肯供给衣食,潜移默化的鼓吹新理学又如何?
想到这里,李天才心里充满了斗志,和刘白羽告别,意气风发的回到了县学里,本时空的本县县学是洪武五年在宋元县学的遗址上重建的。永乐五年重修,其后又屡次加以修缮,不过最后一次大规模的修缮已经是成化四年的事情了,其后县学渐渐衰败。
虽说衰败,但是旧有的规模还在。从棂星门进来,过戟门,就是明伦堂了。两侧是进徳斋和修业斋,是县学的教室。后面还有许多配套的建筑,还有用来考试的号房。就规模来说,在整个海南岛上也是排在前列的。
县学的编织也很大,光差役就有学斋夫六人,膳夫二人,门子三人,管库三人。不过这只是典籍上的规定而已,这些差役都属于银差,到了这明末,雇用差役的银子是向差役户征了,但是人却并不见得用。所以堂堂的县学里,现有的差役只剩下了三个人而已。
看门的,是个老朽不堪的门子,正在明伦堂门前扫地――眼下县学也就剩一个棂星门和明伦堂前还稍象个样子,院子里看起来清洁整齐,只是明伦堂的屋顶上已经长满了茅草,甚至还有小树长得郁郁葱葱,在风里摇摆。
进徳斋和修业斋的门窗都关着,很久没有学子的书声了。李天才的“衙署”就明伦堂后的三间厅堂里,即是他的办事之处也是住所。院子里草深没膝,还有大大小小的野生动物。
李天才是河南洛阳人士,屡试不第,四十来岁才补了一个“岁贡生”,所谓岁贡生,古人又叫“挨贡”,秀才里的廪生做得日子久了,一直考不取举人的,到了年龄可以补一个岁贡,算是有了做官的资格。这个也算是科举正途,只是比关县令的“举人大挑”还差了这么一等,只能当了县丞、训导、教谕之类的小官。
李天才就是这样补了本县教谕的职位,教谕是冷曹闲官,俸禄极其微薄,比不得县令还能接家眷。只随身带来一个家人叫李安的,照顾日常起居生活。
屋子的用具虽然显得破旧了些,但是李安每日的清扫打理之下收拾的倒还清洁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