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如歌小脸一黑,什么叫做得寸进尺,顺着溜杆往上爬,她此刻在南宫玺身上看了透切。但烈如歌也来了兴致,要奔到南宫府,看看这容貌天下第二的申屠无忧,在南宫玺口中犹如一个无盐女,究竟是否属实?
南宫玺抹了一把脸,从袖口上缘露出一双黑亮的星眸,他本要哭得凄苦些,让烈如歌打从心底里怜惜他,等回到南宫府卖力地帮助他。
可左等右等,除了刚开头那么一句稍微像人话的冷声冷气,到了现在没见她有什么反应。
南宫玺从一角看向烈如歌优哉游哉地坐在旁侧,大口吃鸡,大口喝酒,乐得不可开支,完全漠视了他的存在。鉴此,南宫玺神色阴郁,不再唱着没人看的独角戏。
伸手夺过地上的酒碗,南宫玺仰头灌入一口,浓烈的大漠白酒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下。
烈如歌唇角冷然勾起,看着被南宫玺浪费掉的醇香酒液,低声讥讽道,“玉公子,没那么的肚皮,可别吹牛皮,倒霉的还是自己咯。”言下之意,你丫的喝不了烈酒,就滚一边待着,土地爷爷不需要你的供奉,好吗?
南宫玺不乐了,这不是侧面嘲讽他没有男子气概嘛。男子,哪个喝不下几几斤酒呢。
被刺激的南宫玺整宿都拉着烈如歌拼酒,咬牙切齿地势必要证明自己的气概。烈如歌哂笑,露出两排森森白牙,毫不怯退地应了他的邀请。
在九门中,烈如歌有千杯酒神称号,当然外人不可知。南宫玺喝下了两坛子后,眼前无数的星星打转,见着烈如歌脸皮都不红,还不知自己掉下自己挖的坑。
自己挖坑,自己填埋。夜醉后的结果是,南宫玺在马车睡了一天两夜。为了原计划,最后烈如歌与商队不得不放慢脚程,在乐安城外一处驿站歇下,等着南宫玺醒来。
秋意深浓,烈如歌换上一身浅水蓝软纱长裙,长发垂腰,用一根串着翡玉小铃铛的蓝色绸带束起,冷光拂过,腰间玉佩叮鸣,发上铃铛作响,谱出一曲柔和的乐章。
落日红霞衬着那张出尘绝艳小脸如烟似幻,清丽似仙的精致五官,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自然清新。嫣红饱满的两片唇瓣微微阖上,唇角微勾,笑意吟吟,看似雅致温柔,实则淡漠凉如水,犹如冬日绽放的冷梅。
白老手上提着水烟袋,浑浊精锐的一双老眼眯起,在和煦多彩的光照下,那一头如雪般脱尽繁华的白发瞬间炫彩逼人,多了几分的亲近。
“烈姑娘,可是京城人士?老夫常年累月在大漠来回,对内原之事渐渐要脱节了,只是记忆中京城大户人家烈氏者,是思懿公主所下嫁的那家。”白老抽着水烟,眉眼带笑地看向烈如歌。
烈如歌侧头,美眸中迸射出一丝冷光,似笑非笑地瞅着白老,笑着道,“白老不都说自己脱节了吗,现在在京城提及烈家,可没人会把思懿公主念在前头的。”
白老是故意试探烈如歌,虽然他看好烈如歌与南宫玺,也极想把两人凑成一对,从他多年的历练看人的本事,烈如歌比那位霸占着南宫府少夫人的空头女子可是好上百倍的。
烈如歌本是不悦,可白老提起司徒思懿,莫名地令她心安,又唏嘘。现在落夏国还有多少人能记得司徒思懿,随着时间推移,人人对丞相府聊的最多地无非是锦澜什么时候可以扶正,而她十年不知踪迹的神秘历程。
“有些事情和印象,还是老的为好。不过你们年轻人,就是爱贪图新鲜新意。”被看穿的白老也不害臊,笑嘻嘻地道,遍布皱纹的脸上,横横的褶皱,不知是埋藏了多少个年轮。
“那你老人家就管老人的事呗,咱们年轻人爱怎么折腾,管我们呢,总归撞到南墙自然会掉头的。”烈如歌大逆不道,没有丝毫尊老的意思,慵懒地伸展着双臂。
白老被气到龇牙咧嘴,一双老眼忽然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烈如歌,逼得烈如歌差点抬脚把他踹玩一边。
良久,在烈如歌额头青筋突突冒起,临近暴走之际,白老兴致勃勃地道,“烈丫头,你以后没地方玩了,不如来找老夫。跟着老夫,用你三四十年都逛不完整个大漠,还准保你越有新鲜感。”
烈如歌翻了个白眼,她的心清明的很,南宫玺手下白老这支商队走的不是寻常路,如龙潭虎穴的,尽往危险神秘境地走,白老这会儿良心大发地邀请自己,敢情不是要找一个小跟班去打头仗奴役嘛。
不过,适才一下,烈如歌是动心的。人生刺激,才会有动力,击破踩平各个难关,那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