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走后,前厅偏房内,气氛尤为的沉重。老夫人坐在金丝楠木镂空绣球锦圈椅上,手扶着拐杖触地,稳坐如钟,不苟言笑,饱经风霜的双目深沉地看向半打开的窗棂,视线却时不时地掠过太子司徒锦。
烈震庭气宇轩昂地站在老夫人的身侧,双手背负在后,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颓废,往日的意气风发顿减。其他人都没有出声,连同太子司徒锦也是神色莫测地坐在宽椅上,令人的心不禁跳到嗓子眼上,心乱如麻。
美人榻上的烈若溪一开始还暗中得意,没料到大夫宣布诊断后,在场的人各个如面临大敌,她最在意的司徒锦,没有她意料中的欢喜。烈若溪的心情渐渐的沉坠,紧咬着娇嫩的唇瓣,忍着心中极大的不悦,一言不发。
在场中,唯有烈如歌的心情最为轻松,不过她还是很应景的表露出诧异神态与艰巨纠结的态度。
“太子殿下,不知你有何看法?”半晌后,老夫人率先出声,直把话题扔到司徒锦的身上,但事实上司徒锦是主角之一。
司徒锦起身,朝着老夫人尊敬的拱手,温和笑道,“三小姐怀着是本殿的麟儿,本殿欢喜不已,当下,应把我们大婚的日子提前。本殿请教父皇与皇祖母后,尽在这几日选出吉日,迎娶三小姐。”
欣喜?烈如歌盈盈美眸微动,呵呵,她真的看不出司徒锦脸上有任何开心,那虚伪的笑声听起来尤为的僵硬。而且,从知道消息,若非老夫人逼问司徒锦表态,恐怕司徒锦还做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
“太子殿下既然已有主意,老身也无其他意见。婚事尽快办为好,以免外人看出,对丞相府与太子的声誉都不好听。”老夫人沉稳地道,接着起身,拄着拐杖,唤着一旁神态状似游离的烈如歌,“如歌,你陪祖母回院。”
烈如歌乖觉颔首,款款地经过司徒锦面前,伸手去搀扶着老夫人,两人逐渐消失在前厅。
老夫人是特意支走烈如歌,烈如歌自然察觉到,现场于她无事,她也情愿走,不然留下来都是一身臊。只是,老夫人至始至终都未有关心锦澜母女,显然是生气。
两人一走,烈震庭便开口发言,精锐深邃的双目看向司徒锦,沉声道,“太子殿下,婚事时日仓促,繁杂的礼俗多,还有其他事宜,我们到书房详谈。”
司徒锦应允,出门之际大阔步走到榻前,高大的身躯微俯,温热的大手包裹住烈若溪略显冰凉的酥手,含情脉脉地道,“你好生养着身子,其他事情,一切都有本殿,别担心。”
“好,溪儿待腹中的麟儿谢殿下。”烈若溪双眸水雾缭绕,心头那一丝的怒气被司徒锦的柔情攻势下,顷刻硝烟云散。
司徒锦翘唇柔笑,抬手轻轻摩挲了下烈若溪苍白的脸颊,狭长双目对着锦澜打过招呼,便起身离去。
烈若溪感动地看着司徒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唇瓣上的笑意吟吟,抬手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股暖意和幸福的耀眼光芒在她脸上渐渐放大。
锦澜遣退下人,美艳双眸凌厉扫过去,咬牙切齿地怒问道,“谁怂恿你做的?未婚先孕,我的女儿居然同那个贱种一样,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
烈若溪腹中的胎儿不足半月,锦澜一直严防死守着烈若溪,就怕她走错一步。烈若溪的一切活动都在她的掌控内,且锦澜不认为烈若溪唯唯弱弱的性子有这个胆子,敢做出违背她的命令的事情。
此事,必定有人在背后怂恿她!
“娘,没有人怂恿我啊,你别胡说八道的。我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我们又已订婚,怀孕不是迟早的事情吗?娘,你就别瞎担心的,我怀孕,争取给太子殿下生下嫡子,以后我是未来储君的生母,你是未来储君的外祖母,我们还要看谁的脸色,爹见了我,都得跪下请安呢。”烈若溪不以为意,只是泫然欲泣的含水双眸闪过一丝心虚,接着骄傲自满,张扬地道。
“你懂什么!”锦澜听着,气得七窍生烟,妩媚保养得当的脸上遍布阴霾,厉声呵斥道。
烈若溪不禁被吓了一跳,柔美精致的脸上顿时苍白了一分,白皙的眼帘垂下,红唇紧咬着,不敢出言。
锦澜火恼的把烈若溪臭骂一通,紧接着命人把烈若溪扶回院内休息,自己则回了兰心苑。
烈若溪怀孕一事,丞相府掩盖得紧实,除了在场的几位和管家,就连丞相府伺候烈若溪的丫鬟都一盖不知,只是以为烈若溪身子不爽,不甚在意。
蘅芜院内,烈如歌扶着老夫人回到卧室,老夫人反常地把贴身伺候婆子也屏退下去,似乎要与烈如歌说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