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堂在脸盆里坐了足有一个小时,然后用卫生纸轻轻擦着腚沟。
他穿起衣服背起藤筐朝地里跑去,路过李茉红家时还狠狠地在她门前吐了一口浓重的痰,那痰像长了翅膀的飞镖“啪”地一声就固定在李茉红的街门上。
李莫堂哼唱着十几年头的流行歌曲“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在岸上走,待到那日落西山头,让我亲个够哦,亲个够哦,哦!”
地里的麦苗喝了灌浆水,它们都墨绿墨绿地那样喜人。一个劲地往上窜,他看到村里的李天喜又在麦田里放着羊,李莫堂骂道:“李天喜你个王八蛋,你个不得好死的玩意,你祸祸人家的麦子地,你有种去你家麦子地里放羊呀,你在别人地里算什么本事儿!”
李天喜跳进麦地里,活脱脱地像个惊了的骡子,他挥舞着羊鞭像赶驴一样叫着:“驾,得我,驾,得我。”
羊群挨了打,“咩咩咩”叫着朝大路上跑去。
这李天喜从最初的一只羊,一直喂到现在的五六十只,羊多草少,且羊这种动物吃东西拔根,吃树啃皮,不仅破坏草地,庄稼,而且有可能把树咬死。所以不少人在自家麦地里撒上了老鼠药。
自从那只肥大的绵羊被老鼠药药死之后,李天喜就格外小心,他放羊前先侦察一番,如果没有发现玉米粒,小麦籽之类的干粮食就把羊放进别人的麦子地,让羊吃个透饱。
李莫堂对着李天喜扔了一块土坷垃,对着他骂着:“怪不得你家的羊这么肥呢,敢情你妈个大黑逼你天天往人家麦子地里放羊呀?”
李天喜赶着羊群,得我,得我,听着收音机往远处跑了。
李莫堂骂着骂着又感到肛门在收紧,他走进麦子地,褪下裤子,眼里噙着泪花,艰难地在麦子地里又屙起了屎,他无限怀念在麦子地里屙屎的情景,那微风吹着麦浪,遍地麦苗的气息带着一股子香甜的味道灌着鼻腔。
他总是屙下一泡屎,那粗壮的屎撅子轻轻摩擦着肛门就钻了出来。然后他就蹲着身子挪动几步,继续屙屎,李莫堂感觉在麦子地里,大自然的环境下屙屎是一种特别美的享受,那种没有在麦子地里屙过屎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可今天的屙屎非同寻常的艰难,原因就是他不久前用岩棉擦了腚沟子。弄得那小腚沟呀,火拉拉地不得劲儿!
他随手拔下麦子地里米米蒿,米米蒿独根独苗,他一下就连根拔起,他把一根幼苗塞进嘴里,一种苦涩的味道直逼味蕾。他记得他爹曾经对他说:“苦的东西都能治病!”他咽下米米蒿,想起了娘做的玉米面拌米米蒿。其实这是一种很好吃的野菜,他对着自己说。
他一边屙着屎,一边吃着米米蒿,还想起了爹爹年轻时常常跟爹在地里挖野菜,抓兔子。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幸福,多么快乐呀,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年之前,他跟着爹爹,像一条忠于自己主人的小狗,一步也不离。
爹爹生来就好汉,他打兔子根本不用带狗,因为啥,因为他比狗跑得也不慢,他看到兔子身子就像离弦的箭,像风一样就追着兔子跑,离兔子近时就猛地向前扑倒,他双手扣住兔子,然后像狗一样咬住兔子的脖子,比狗还狠。
李莫堂小小的身子然后就跳了起来,拍着小手掌就叫了起来:“爹爹真厉害,爹爹真厉害。”
其实他爹也就成功抓住了兔子三次,一次是下子大雪过后,两次都是抓的小兔子,尽管如此,李莫堂也觉得自己的爹爹真是了不起呀!
突然肛门里的一阵疼痛打断了李莫堂的思绪,不远处传来邻居田小妮愉快的歌声:“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歌声悠扬动听,李莫堂揪了一把麦苗抹了抹刺痛的腚沟子,提上裤子,然后继续在地里拔着米米蒿。
田小妮也拔着米米蒿,她看到李莫堂高兴地叫着:“莫堂哥,你也找野草呀,你喂兔子吃吗?”
李莫堂注视着田小妮可爱的脸蛋笑着说:“是呀,小妮,你写完作业了吗?”
田小妮皱了一下眉头说:“写完了,只是有些题不会做,改天你教我吧!”
李莫堂惊呆了似地看着田小妮说:“你没发烧吧,小妮,我初中都没毕业,你让我教你高中的题?”
“人家说的是历史课题嘛,你不是常常写小说吗,估计能懂!”
“我懂个屁,你个浪妮子,不会是相中哥了吧?”李莫堂心里这样想着。
他绕开田小妮,跳着向远处走去,田小妮穿着的确良方格子短袖,梳着马尾辩,圆圆的脸蛋上荡漾着甜甜的笑向着莫堂追去。
“哥,你干啥去呀,等一下我呀!”
我等你个鬼,李莫堂在心里想着,让你爹看到我和你在一起,还不削死我?
李莫堂倒在麦子地里打了个滚,像驴打滚一样。他躺在麦子地里望着天,想着爹,看着蔚蓝的天空,想着不知道在哪儿的爹爹,还想起贫穷的家。
那田小妮皱着眉,红扑扑的脸蛋儿上写满了懊恼。她在麦子地里找了两遭,突然脸上绽放出花儿一样的笑容。她笑着向莫堂扑来,她柔软的胸膛撞在了李莫堂的背上,李莫堂脸朝地趴在地上。她笑着说:“莫堂哥,你在跟我玩捉迷藏呀?”
李莫堂翻身抱住田小妮把她压在身子下面对她说:“田小妮,你不是傻子吧,谁这么大了还玩捉迷藏?你都十六七的高中生了,你玩捉迷藏啊?”
田小妮被李莫堂压在身子底下,小脸蛋子跟猴腚一样红红的,连脖子都红了。她低声说:“莫堂哥,我喜欢你!”
李莫堂正值青春期,他轻轻朝田小妮的眉头亲了一下,田小妮闭上了眼,准备着迎合李莫堂的狂吻,李莫堂却坐了起来,他拍了一下后腚,漫不经心地摸了一下蛋子,悻悻地说:“行了吧,田小妮,你喜欢我,但你爹,俺大爷田二堂也不会同意呀!”
田小妮也坐了起来撅着嘴说:“他是他,我是我,新时代了,我的爱情我做主,我就是喜欢你,莫堂哥,看你长得多俊,我晚上做梦都梦到你好几回了!”
“行了,田小妮,拔草吧,这些话,请你以后少说了,因为初恋是不懂爱情的!”
李莫堂说完起身朝远处走去,田小妮气得坐在地上叫着:“莫堂哥,莫堂哥,你回来,谁说俺不懂爱情,俺田小妮还告诉你了,这辈子非你不嫁了!”
李莫堂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搓弄着腚蛋子拔了一藤筐米米蒿朝家中走去。
大老远李莫堂就看到李茉红捧着一个大瓷碗正在喝着饭,勾逗着村里的闲汉们个个像吃了鸡血的公猪嗷嗷叫着。
李莫堂远远地看着李茉红,李茉红抛了个眉眼过来,小声对莫堂说:“小家伙,记得黑夜过来哦!不过来是王八蛋!”
李莫堂对着李茉红说:“你汉子不在家,你发嫂呀?”
李茉红幽怨地说:“是呀,老娘是寂寞,你个雏儿能怎么地?你个胆小鬼,早听说你爹是个英雄好汉,没想到虎父也有犬子呀!”
李莫堂说:“你骂谁是狗,你等着,看我今儿晚上去不去你家?”
“嗨,我给你留着门,你来了也好陪姐们儿解个闷!”
李莫堂大老远就闻到她两(腿)中间散发出的骚气,心中想,你个狐狸精,是你自己逼小爷动手的,也别怪小爷免费给李天路送上一顶绿油油的小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