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世界里,仿佛梦幻一般,那是一片雪色的苍白。
“大叔,是你吗?”
他茫然地呼唤着,无声的地面只立着数道令人瞩目的孤兀石门。
“大叔?”
“月儿?”
无声的死寂,一种痛彻心扉的恐惧席卷他的全身,他惊愣地向前跑去,不知处于什么缘由竟不敢慢一分一毫。
他穿过一道又一道石门,接着后面的门扉一扇一扇地合上,发出沉闷犹如死亡的响声,催促着他不断加快逃离的步调。
前方没有终点,又仿佛到了世界的尽头。
辛酸的漂泊,不知何处是逃亡的终点?
恍惚之中,他仿佛闯入了另一个时空,不,那是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思想,历久弥新的记忆。
“回来了!回来了!”
一只聪明鹦鹉兴奋地徘徊于首。
温馨的欢呼,温馨的画面。
他看了看苍白的岸牍,上面放着一架古琴,弥漫着亲情的味道,还有半块无比熟悉的通碧玉珏,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上面什么也没有。
凝视着这个家一样温馨的地方,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暖流涤荡着他浮躁的心灵,竟是无比地温暖、熟悉、平静,置身其中,像是最亲近人的依偎,像是他生命的港湾,如果这只是错觉,那他宁可为了这个错觉选择相伴下去,永不再醒来。
上天往往给人以触手可及的希望,却又马上将它残忍地剥夺。
深邃的夜空映射着无边的烈火,喧嚣的刀剑划出一道金戈铁甲的强音,大地似乎陷入了阴森恐怖的诅咒,到处的杀戮渲染着末日般的沉沦。
“天明,快跑……快跑……”
鹦鹉扑哧着翅膀,似是渺小的飞蛾,在熊熊烈焰中亮起微弱的明灯,它放纵自己脆弱的肉体,即使马上会燃烧殆尽,也要义无反顾地引导着小主人前行。
马车无助地危驰在悬崖边,他稚幼的眸子里,深深地烙印着孤独、绝望,还有迷惑,飘渺的命运不能掌控在自己手里,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不似人间,倒像是真实的地狱。
也许在未来的岁月里,你都要独自去面对危险和艰难,或许你永远都不会像其他的孩子,享受父母的呵护和温暖。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你所拥有的爱,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你的生命,原本就是用巨大的代价换取的。所以,我的孩子,你不要害怕,你要坚强!
他稚气、执著地注视着前方,一颗流星在夜空里划出完美的弧线,仿佛讲诉着极乐的传说。
渐渐地,世间的万物摇动起来,天与地旋转着,被彻底卷入无底的深渊。
“天明!天明!”少羽轻声呼唤,看着他额头细密的汗珠,双眉皱在一起,身子不安地颤抖,知道他又在做恶梦了,这两天的痛苦遭遇就算是个大人也很难承受,而天明却硬是熬了过来,原想他可以安稳地睡上一觉,却连在梦里也受着折磨。
石兰转过头,冰冷的双瞳注视着天明,纱眉间流露着淡淡的忧伤。
少羽偷偷瞄向她,她却错开他的目光,望向深蓝色的夜。看着她清丽的轮廓,失色的唇似乎覆盖上了一层冰霜,与这凄凉的夜色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少羽一愣,不禁黯然,他和她就坐在一起,又仿佛距离很远很远,他琢磨不透,以前那个冷面寡语的石兰,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后来经历了许多,他们渐渐熟悉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她推心置腹,互诉心事的要好朋友,可是每当触及到她的温暖,彼此感受到亲近的时候,她的眼底又有种淡然的疏离,就像天上那不可亲近的星星,其实不管她的想法是什么,他早已将她视为了极其重要的朋友,如果她的内心藏着什么痛楚,他只希望她能说出来,他希望和她一起分担。
黑夜里,几尽相同的画面,天明沉睡在他的身上,而石兰丝丝长发在风里梦幻地飘扬,只是,以前他们明目张胆地呆在塔上,而现在却偷偷摸摸地藏在了阁檐下。
幽深神秘的河汉间,越过一条长长的弧线,在寒冷中折射出的银白光芒,似乎探寻着光明美好的未来。
梦魇深处,天明眼前一片黑暗,仿佛寒冬的深夜,没有光亮,寂如死亡。那种触摸到生命的冰凉气息,不断地流窜向他的七窍,令他不能窒息,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正置身于冰冷的水谭里,叫不出声,无处着力,无处逃离,他的气孔越收越紧,思维越来越痛苦,水毫不留情地灌入口鼻之中,胸腔的憋闷越来越重,他再也忍受不了了,赫然睁眼。一劫才出又生一劫,只见一只有力的手掌死死地捂着他的嘴,他濯然大惊,想着莫不是被抓住了,他扭打着身体,想要极力挣脱,对方的力道却越发紧密,他被硬生生扳过头,却看到少羽小弟那张讨厌的面孔。
“小子!不要再乱叫了”。
他镇静下来,点了点头,少羽刚放开他,他又立马发作起来,“憋死我了!你谋杀啊!”抡起拳头就要打去。
少羽无奈,将他提起伸至远处。夜风很凉,无比沉重的恐惧又占领了他的理智,兀地愣住,一阵毛骨悚然,天呐!下面竟然那么深。 琥珀色的大眼珠一转,向少羽送去求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