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水面,星影悉簌,夜莺声似云间的月光时断时续。
小船涤荡在幽幽水光中,当墨家踏上这只船,眼前是一片迷雾。
“我有个疑问,一向老实本分的农家怎么把分支设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该不会……”黑色的密林下,盗趾突然猥琐地出声。
“该不会怎样,小趾?”大铁锤反问来。
“该不会他们一点都不,呃?对嬴政可不是铁杆杆的忠心。”
徐夫子从他们身后笑起,“如果真是这样,那倒省事多了。你们两个去眯会吧,现在轮到我来视察了。”
水面笼起一层薄薄的雾色,透着神秘的气息。清风拂来,浸润着端木容安静的脸庞。
另一只小船上的葛聂闭眼冥想着,记忆中有人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我相信不是他,我曾为他疗伤,也看到过他的伤势,每一处伤都可能致命,没有一个人会在离死亡那么近的距离下撒谎,没有一个出卖朋友的无耻小人可以有那么大的勇气!”。无声的思念在倾诉,再睁开眼的时候,她依然是那么地安静,只是,多了太多的牵挂,太多的束缚。倒不知,这是觉悟,还是归属。
阿雪,等做完了这件事,我们就远走天涯,从此再也不理尘世间的纷争。
船浆弄出的水花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银光。守在端木容身边的雪女轻盈地抚摸着她的碧玉洞箫,谁会不想放下所有的辛苦,只求一个完整的祝福,把知足全倾诉?或是像容姐姐一样,隐于汹涌躺过的梦境,拌着缠绵的伤口忘却了时光。这样凄凉的夜再适合萧声不过了,可惜现在处于逃亡的途中,只能默默承受凉风的侵蚀。与高渐离视线相接,终于从冰冷孤绝中寻觅到了一丝的温暖和喜悦,良久,她从迷蒙中回过神来,冷风席过岸边的芦草,芦尖摆动,就像她摇曳飘扬的白发。
小船的行驶夜以继日,始终驶向一个未知的地方。
六月的阳光从云缝间徐徐洒下。
天际,布谷鸟张望着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