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正出神的时候,却听“咔嚓……”一声耳畔竟然响起一丝动静。
他一惊,转眸便看到了此刻正站在窗外看着他的人。
那人背着光,黑沉沉的。
他看不清,却在他转过头的瞬间,飞离。
他快速的跟过去。
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行了约莫十多里的路程,来到一片郊区。
这时那人才停下,冷烈也跟着停下,问:“你是谁?”
那人却没有回答,只是问:“你就是冷烈?”
冷烈蹙眉,说:“你认识我?”
听到这话,那人却是笑了,竟是没什么遮挡的摘下了面纱,露出了那张略带了几分稚气的脸,竟是慕容流云。
慕容流云对冷烈上下打量,说:“大人临行前,名我在白姑娘的院里守着,说是你定会出现。我原是不信他的料事如神,却没想到你竟是真的出现了。这容止有两下子。”
冷烈略惊,问:“他知道我会来?”
慕容流云笑,说:“大人说,不出三月你定然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徘徊三日才会进得丞相府,又要徘徊三日才会走入白姑娘的房间。他竟然算的只字不差。”
冷烈微微握拳,才说:“他命你在此等我,不会是验证他的料事如神吧?”
慕容流云笑,说:“当然不是,本将军也没有那么闲工夫。大人自然是有事情要我交代于你。”
“交代于我?”冷烈蹙眉。
慕容流云笑,却是从怀里掏出两个信封来,说:“大人临行前交给我两个信封,一个黑字,一个红字。本来大人最初的想法是给你一次机会选择其中的一封。但又说好似是他变相的决定了你们的命运。于此便要我将这两封。全部交予军士。任由军士选择。而是走黑道,还是红道,自然是军士自己定夺。”说着,他走过来便将信封递到了冷烈的手边。
冷烈看着,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慕容流云笑,说:“还有大人临走时要对你说得话,我在这就代他转达了。大人说,白姑娘天性善良,当年只因他曾下水救过溺水的她,她便决定要倾其一生来报答他。其实那并非真的算做爱情。她本身心思柔弱,若是你先以朋友的方式与她认识,待日子久了再告诉她真相,两人做了朋友,甚至称了知己。即便日后知道了真相,也定是不会怪罪于你的。大人还说,你若是在她面前装装可怜,她定是会心软的。以前路边碰到只受伤的小狗小猫,她都是要带回宫里细心照料,更何况人呢?”
待交代完毕,慕容流云这便走了。
冷烈站在那却是好一会没动静。
一直站到天都要亮了,这才打开了手中的信封来看。
红封:
容止知黑衣军士对玄武的忠心,亦是不会拿了兰儿的事情来要挟。
既然你已经走到这一步,就说明你对兰儿已有了感情,哪怕这感情只有一分。
若是不愿离开玄武,容止在玄武且有一地界是黑衣军士也找不到的,冷兄大可以带了兰儿在那处安居。
到时,自有人保你们安乐一生。
黑封:
若是冷兄是从未想过要带兰儿一起离开,或者相伴一生。
容止自然不会勉强,亦是会陪伴兰儿一生,亲自将你们的麟儿抚养成人。
但却有一条件,从此请冷兄且莫以任何方式,无论是暗的明的出现在兰儿的身旁。
从此只当与兰儿之事从未存在过。
容止亦是不会告诉兰儿,并待他如至亲般相亲相爱一生一世。
……
容止这是给了他一个旋转。
要么你回到玄武,再也不要踏足我朱雀,再也不要靠近我兰儿?
要么你带了兰儿离开,并保我兰儿幸福,我便赐予你一世安康?
……
看似简单,可冷烈却清楚的狠。
无论他选择那个,前路都是一样的艰难。
……
冷烈啊,冷烈,身为玄武第一黑衣军士,而今日你却为了一个女人,愁肠寸断。
所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并不做假。
从十一岁初上战场,到如今二十有一,已经有十年的光阴。
这十年,他十日里有九日多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
见惯了生死离别,见惯了刀光剑影,见过了横尸遍野……他原以为自己的心早已仿若那磐石般坚硬,无坚不摧。
可没想到。
当他的坚硬碰上她的柔软,他的冷酷触上她的善良,他就仿若那冰,而她却是不大很小蛋却可以细水长流的火焰,一点点吞噬着他心底的那堆积了近十年的冷。
冷烈啊冷烈,左手乃忠义,右手乃情长,你该如何选择?
大雪纷飞。
他一袭黑衣,却是站在那断崖之上。
俊朗的五官,雕塑般坚硬的轮廓,浓郁的眉,乌黑的眼眸……在那被风吹得乱舞的雪弄得迷茫,恍惚,不清。
他伸手,有雪花落在掌心。
那雪花在他的掌心一点点融化,渐化成水。
原来,他冷冽也是有温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