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掌紫衣卫之后,萧弘瑾就不需要再等着皇帝宣召才能进宫了。而且皇帝专门为紫衣卫设立了一个通道,直通寝宫的外围,保密性十分好。
萧弘瑾在紫衣卫的卫所换了衣裳,估摸着快下朝了,便从密道进了宫。
行礼毕,景延帝叫了起,便有些急不可耐地开口问道:“私盐案查得怎么样了?”
要说景延帝最讨厌什么,自然莫过于有人觊觎他的皇位了。这排在第二位的便是走私盐铁,盐铁贸易都是直接掌握在朝廷手里的,是国库每年收入的大头。这些人走私盐铁,就相当于从景延帝的口袋里往外掏钱,景延帝怎么会愿意呢?
“回父皇,此事已经基本查清了。所有参与的商人、官员已全部被记录在案,只等父皇下旨抓捕。只是这首恶隐藏太深,目前只找到一些模糊的线索,具体是哪个却是不能肯定。而且若是线索不错,此事牵扯着实有些大,儿臣无法做主,只能请父皇示下。”萧弘瑾垂着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景延帝微微皱眉,对他的回答略有些不满,“朕将紫衣卫交给你,便给了你调查除朕以外所有人的权力,不管牵扯到什么人,你尽管去查就是。有朕在背后给你撑腰,何须如此畏首畏尾。”
萧弘瑾脸上微微现出一抹难色,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回父皇的话,据儿臣调查,最后的线索直指皇城,这……儿臣觉得自己还是避嫌比较好。”
景延帝脸色瞬间一变,线索直指皇城,也就是说这幕后之人不是他的儿子,就是他的枕边人了。这样的结果,景延帝着实有些无法接受。他一直认为身边的人尽在掌握之中,可如今身边人做下了这样一桩大案他竟然一无所知。
“朕信得过你,查,给朕狠狠地查。查出这幕后之人,朕倒要看看是谁有如此通天手段。”景延帝说的咬牙切齿。
“是。”景延帝的话正和萧弘瑾的意,他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父皇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儿臣就先告退了。”
景延帝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等到萧弘瑾出了殿门,景延帝才抬起头,目视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淡淡地道:“梁义,你觉得老四说的是实话吗?”
景延帝虽然生气,但并没有气得完全失去理智。他始终不可能完全相信别人。
梁义脸色微微有些发苦,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他就是个奴才,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顶了天了。就算再立下从龙之功,也不可能再进一步,他有没有子孙后代,根本没有必要掺和进皇子们的争斗里。
所以,平日里他总是尽量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偏颇任何一个皇子。如今乍然被皇上问起这样一个敏感的问题,他实在有些为难。
但却又不敢不答,只能小心地斟酌着用词道:“依奴才看,四皇子殿下性子耿直,且对陛下颇有孝心,想来是不会欺骗皇上的。况且,四殿下身边还跟着那么些紫衣卫,四殿下也不敢期满皇上。”
景延帝想想,觉得梁义说的也对。紫衣卫一直是专属于他的一支力量,忠心的对象也只有他一个人。当初把老四扔到紫衣卫里,一是担心紫衣卫脱离了皇家的掌控,失去控制。另一个原因却是想借着紫衣卫监视萧弘瑾的行动。
想来老四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将几十个紫衣卫都收服。
只是这样一来,老四说的就都是真的了。景延帝对这个消息却是更加不高兴了,这么些年,竟是养出了一群白眼狼。
出了宫,萧弘瑾忍不住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意。只是他向来自制力极佳,那抹笑意不过转瞬便消失无踪了。
他从江南回来,齐了半个多月的马,现在实在是不想骑马了,便牵着马,慢悠悠地走着回去。走到半路却惊觉肚子有些饿了,想着皇子府里的吃食向来都是精雕细作的,等一餐实在要耗费不少的时间,便干脆绕道到了街市上,打算随便找个摊子填填肚子。
街市上卖小食的摊子不少,萧弘瑾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个卖馄饨的小摊,远远地就闻到一股香味儿,勾得他不住地吞口水。当下便毫不犹豫地牵着马走了过去,不想才走了几步,便被一个从高处扔下来的小东西砸到了脑袋。
萧弘瑾抬头,正看到薛梓彤从窗口探出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乍然见到薛梓彤他着实是有些惊喜的,旁边馄饨摊子发出的香味儿已经不能吸引他了。
“一月未见,梓彤可还好?”萧弘瑾敲开包厢的门,笑眯眯地道。
薛梓彤斜了他一眼,回以一个同样弧度的笑容道:“自然是不如四殿下的,一月未见,四殿下真真是水涨船高,梓彤都不得不佩服殿下的手段了。”
啧,这双勾人的桃花眼可真是熟悉得很。
“梓彤这是何意?”萧弘瑾心中一跳,难不成真的被认出来了?心里禁不住又是忐忑又是高兴,却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又是在高兴什么,整个脑海都是纷纷乱乱的。
薛梓彤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好遮掩的,我该叫你四殿下,还是紫衣卫统领大人?”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真正听到薛梓彤揭穿自己的身份,好奇倒是压下了萧弘瑾心中的其他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