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面山峰升起白烟时,九逸的心中只剩下深重的悔意。
虽说来者是万始宗长老,可将眼看就到手的玉玺拱手让出,依旧让人浑身都不舒坦!
古来相传,玉玺乃是一国气运的凝结,即所谓的天子龙气。虽然传说总存在着夸张的成分,但玉玺作为皇权的象征,伴随朝代兴衰,其上确实凝结了无数的香火和信仰之力。连枯泽这等化神期的大能尚且会为了信仰香火之力,放下身段屈尊为国师,何况南唐的玉玺乃是千年之物,其上的力量若能全数导出,未必能逆天改命,但助金丹化神,却是不在话下!
可惜,着实是可惜了!
这样的好东西居然让本就强势的万始宗得了去!
九逸怨恨地想着,早知道会发展到这一步,就是拼了撕破脸皮,也得强行把人留下来。
然而这些懊悔都已经晚了,九逸心中纵然万千的舍不得,却也无法回头。毕竟,对方是万始宗的长老,不仅有个贵为佛宗护法的母亲,还是下一代的万始宗掌教。
只是到底意难平。
唉声叹气地带着门人弟子又走出三百多步,九逸突然停了脚步。
心血相通的灵兽给他发出警示,前方有敌人!
“是青山派那群不知死活的吗?”
本就因为万始宗的事情憋了一肚子怨气的九逸恨恨地想着,正要命令迎敌,却见前方巨石后款款走出一个双十年纪的青年,寻常相貌,迎风而立,竟有莹润如玉的错觉。
九逸揉了下眼睛。
不是错觉,对方确实是莹润如玉,而且——
他看不穿来者的修为。
一般来说,只要对方的境界远远高出自己,就不能看不穿对方的修为。但九华宗另有一套功法,可通过分辨气息判断修为,所以仅是金丹的九逸能看出将魄如传言一样是元婴,并是元婴中后期。
然而面前这人的情况却是超出了他的认知,似乎是金丹,却又似乎是筑基大圆满,身上散发的气息竟让人怀疑元婴将成。
这种情况,九逸没有遇上过,好在他熟读宗门典籍,晓得世间确实有一些特殊的功法能够隐匿修为,而且,不论来者是记录中的哪种情况,都意味着此人……很可能是魔修!
魔修大多依凭魔念晋级,手段狠毒偏激,一旦遇上,必定生死。
想到此处,九逸全身汗毛都倒立了,右手按住跳跃不止的青紫剑,上前,缓缓道:“道友,为何拦我九华宗的去路?”
“灵宠岛乃是无主之地,我走在我的路上,九华宗走在九华宗的路上,何来谁拦着谁的路的说法?”
青年温和地说着,一颦一笑具是风情,却有不寒而栗贴着脊椎滑过。
九逸晓得,这次是遇上硬茬子了。
“阁下到底是谁!若是寻仇,也请报上名号!”
青年微笑依旧:“我与九华宗萍水相逢,何来仇怨的道理?”
“既然并无仇怨,何必拦住不让我们走!”九逸厉声道。
“因为——”青年故作苦恼地皱了下眉,很快就恢复了明媚,“我喜欢。”
“……既如此,我九华宗也不得不——”
九逸侧过脸,对身后的师弟及弟子们吩咐道:“布阵!”
“是!”
众人训练有素,得令,即可散成天地星辰纵横姿态,九宫十八进,将清逸青年团团围住。
作为阵眼的九逸缓慢拔出剑:“道友,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改口吗?为什么认定是我改口,而不是九华宗跪下道歉?”
李夜吟冷冷地笑着,方才他隐隐感受到万始宗的法力波动,遂潜行左侧,将事情的是非曲直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碍于将魄修为,不能靠近。但即使如此,对胆敢诬陷南唐遗族甚至趁火打劫的两个宗门,却也是杀无赦!
“一群修道人为了夺人宝物,甚至不惜诬陷一个垂暮老人,就是你们九华宗的道理?”
笑得风姿绰约,话却听得人寒毛直立。
“或者,因为他在你们眼中只是蝼蚁,所以就不配得到人的对待。既然如此,我就以同样的手段对付你们,如何?反正,你们的认知里,修为高的便高人一等……至于凡人,连草芥都不如!”
话音刚落,空气开始凝结阴冷。
九逸深吸一口气,他正处于出生以来最大的危机中,对方是铁了心要夺他性命。但即便敌我悬殊,名门弟子也不可能向一个魔修低头。
“口气倒不小,不愧是邪魔外道!”色厉内荏地说着,九逸以手势指挥同门变换法阵,道,“话说出口却是要负责任的!不知道你的手段是否与你的嘴巴一样……厉害!”
说话的同时,一道阳刚的剑气飞出,呲的一声,在李夜吟的袖袍上烧出了个指大的洞。
“这九宫十八伏魔阵,可是特意为你这等邪魔构造的,阳刚剑气,专克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