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向周围,虽然面上还是一派温润的样子,但眼神里的威胁已经很明显了,一时间竟没人敢阻止夏叶儿。
夏叶儿丝毫不知刚刚那片刻的风起云涌,她用丝帕裹着手轻轻抬起田杰的头,仔细地查看着他脖子间的勒痕,确实有好几道,而且轻重不一,接着她又仔细察看了田杰的口鼻,手指缝,然后面色凝重地站起来。
“大人,”
夏叶儿看着田善,一语惊人:
“您的儿子确实是被勒死的,但凶器却不是那条粗麻绳。”
“不可能。”
仵作当下反驳,他从事这份工作多年,有丰富的经验,他不相信自己会弄错。
夏叶儿淡淡地勾起唇,让人拿来一条又宽又软的布条,然后命令小橙勒住自己的脖子,小橙本来不敢动手,但为了小姐的清白,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夏叶儿的脖颈很快就被勒出一条红痕,众人不知夏叶儿在做什么,就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有人喊了起来:
“她脖子上的勒痕不见了。”
仵作想探头去看,却被虞华不动声色地推开,他小心地抬起夏叶儿的头,果然,刚刚那条宽宽的勒痕已经不见了。
“原来如此。”
虞华了然地点点头,眼睛里带上不自觉的赞赏和心疼。
“通过我刚刚的初步检查,我发现田杰的脖子上除了那些很深的勒痕,还有一条淡得几乎看不出痕迹的水平勒痕,从我刚刚的实验各位也可以发现,用宽软布条勒出来的伤痕,很快就会消失。
而且我在死者的口鼻里不仅发现药粉,还有微不可见的丝纤,据此,我大胆推测,田公子其实早就被人勒死了,为了加速他的死亡,凶手还用浸了药粉的帕子捂住他的口鼻。在田公子死亡后,凶手迅速处理掉那条勒痕,然后换上粗布麻绳勒出几条深浅不一的勒痕,制造出是被身量不足的女子勒死的样子。”
仵作也看出了那条水平勒痕,那伤口十分平整,应当是男人所为,一时神情复杂地说出这个结论。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做出这种事,再在事后由自己澄清,好摆脱嫌疑。”
说这话的是刚才说自己就是住在这里的人的那个宫女,然而夏叶儿一反常态,朝她点了点头:
“好问题。”
“现在我就来把整个过程理一遍,在场各位可以随时提出质疑和假设。首先是杀人动机,大家都知道我平日里在宫里,很少走动,我甚至和田公子不甚相熟,这种情况下,请问我有什么理由杀他?”
“田公子曾,曾羞辱于您……他说您勾引虞华王爷,还说您是狐媚惑主。”
刚才的那个小宫女怯怯地说出自己知道的,又是这个宫女,到底是谁,一心想要置夏叶儿于死地。
夏叶儿不慌不忙:
“好,假如我确实是怀恨在心,想杀他,而田杰来到我的院子里,不知死活地再次激怒我,于是我就先叫一个男人勒死他,自己又制造出假象,然后将田杰埋到竹林里,今天再来自编自演这一出戏,这一切似乎都很有逻辑,但谁能告诉我,这里面有一个很关键的什么东西被遗漏了?”
“时间。”虞华淡淡地开口:
“刚刚田大人也说过,宫里面的宫女看到你和田杰在院子里起争执,那个宫女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是酉时,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天色已有些黑了,御膳房已经传膳了,我远远瞧着叶儿姑娘和田少爷在太医院里吵架,有些害怕,又瞧不见小橙姐姐,便自己先走了。”
“酉时我不在房内,也没有和田杰吵架,事实上我昨天一整天都没见到田杰。”
“你既不在,又没见过田杰,难道那个宫女撞鬼了?”
虞政厉声发问,显然不相信。
“当然不是她撞鬼,你是清清楚楚地看到我和田杰在吵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