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冷面不言,呼延嘉利仰头冲他一笑“我替你引荐。”玉手撑着琴台,摇摇晃晃,借力起身。
刀削俊颜目色微闪,伸出手。稳住她纤细背脊,唇线勾起“好!”
灼月隐觉此人修为颇深,然并无敌意。笑道“可是妹妹亲朋?”
陈聚名立了半晌,也察觉老大并无怒意。抬头讪笑,迟迟不敢答言。
呼延嘉利见了他几人神色,笑道“灼月姐姐,此乃妹妹义兄阎公子。”阎君转向灼月,略一颔首。
灼月福身施礼“小女子普陀山灼月。失敬!”
苍雪冷笑一声“失敬失敬,小女子凌河苍雪!”
阎君扫她一眼。
陈聚名干笑两声,抱着酒坛出来檐下。冲着阎君哈腰道“公子来了,不妨喝一杯?”阎君不语。
呼延嘉利扶着额头,笑道“饮一杯,可好?”
阎君面色沉静,轻轻点头,伸手接过她递来的酒杯。
众人见来人是呼延嘉利义兄,当是洞庭鬼仙。寒暄过后,复又饮宴。只是多了这不吭声的冷面鬼,多多少少有些无趣。
喝到子末,灼月与苍雪酒醉告辞。陈聚名寻个由头,跟在她二人后脚,溜的飞快。
月色清白,寒露微重。
呼延嘉利叹道“我最喜此时!”她一袭绯衣立在檐下,眸中水雾朦朦,看不清颜色。
地府呆了500年,阎君从未见过如此甜腻的她。此刻见了她媚眼如丝,举杯望月的模样,心中莫名熨帖。
起身行到她身边,宠溺道“为何最喜此时?”呼延嘉利仰头“苍穹如幕,星月恬静。”
阎君望一眼墨色星空,轻声道“好景致。”见他赞同,呼延嘉利笑道“知己!”行下阶檐,走至琴台边。撸开袖摆,玉手覆琴,抬头道“《陌上花》,奏与你听。”
不待他答,寂静的夜色中,响起了清泻琴音。
初而平缓,似美人凝窗独坐。转而轻快,若良人踏月行来。时而欢悦,时而婉转,郎情妾意,悱恻缠绵。
忽而一惊,高音拔起,雷震风行。弦弦切切,嘈嘈杂杂,快如急雨。须臾,琴音下沉,美人低低泣诉,对影魂伤。
琴音低沉,缓缓歇止,呼延嘉利抬头望着天边冷月,醉颜迷离。
阎君心上一悸,跨下台阶。“媚人!”
“嗯?”
“为何不悦了?”
呼延嘉利转头望他“此曲乃母后辞世之作……我……我……”嘴角一塌,似要落泪。
阎君心中一痛,忍不住伸手抚上她柔滑粉颊。呼延嘉利望着他,没有躲开。
“不哭……你前日还说梦见了她…老人家!她可好?”见她委屈,温声相哄。
“母后很好。只是,梦境怎能做数?”小脸仰起,疑惑出声。
“魂至则梦始,为何不可?”阎君安慰。
“哦……”若有所思点点头,复又抬头,声音清甜“那我还能见到母后吗?”
阎君肯定点头“若有缘,便能得见。”
头一次听她主动提及前世,仿若拂开了遮挡百年的厚重帷幕。阎君神思一动,矮身坐在她身旁椅上,轻轻唤“媚人!”
“嗯?”呼延嘉利转头。
“咱们地府可比南国美?”俊颜带着疑惑,对上她一汪水眸。
“不能。南国美一些!”呼延嘉利强调。
“南国有忘川?”俊颜依旧疑惑。
“没有!但有很大很大的湖水,还有河流。”呼延嘉利解释道。
“哦”,疑惑解去,又问“那宫殿可有咱们妖冶宫好看?”
“没有……”呼延嘉利低声道,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有五颜六色的奇花异草,比妖冶宫有趣!”
见她辩驳,心中轻笑,面上镇定道“是吗?我一直以为地府最美呢!”呼延嘉利嗤道“人世可比地府美多了!”
“哦”似乎受了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