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面世界再怎么严寒却还是有阳光照进屋子的,寒冷被隔绝在外面无法进来。晚饭前他去找了宇文化及,大概是父子之间有些什么话要说吧。想着我也算是答应了婚事的,自下山这些年到如今我年岁已不小,岁月流逝过的痕迹都在心里。在道路横断交错之间,我还是选了走上这条路。
天色渐晚他才归来,看起来神色还是不错我也放了些心。自己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见他来了才站起来问他可是想吃晚饭,“今日我亲自下厨如何?”
“伤还没好全,不易操劳。”他安抚我坐下,可是我一直觉得呆的久了,身子越发觉得乏了。连忙笑着说不碍事,说着往门外走去。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真的是我坐的久了么?摇晃着扶着门框,宇文成都再身后叫我。我刚想说没事,胸中翻滚竟然吐出黑血,甜腥的味道在唇腔弥漫。
“小唯!”他走过来,扶住我。自刻我才明白我已中毒,没想到一直以医术高明自居的自己,也有被下毒的时候。可是毒藏着哪里?药有没有毒我喝的出来,萧后送来的嫁妆我已一一的查看。忽然想起桌子上的安息香,昨天还闻得到味道,但是今日却丝毫无味了。
“成都,把香炉拿来。”我强忍着胸口里的揪心疼痛对他说。
“你先会去歇着,伤怎会如此严重!”他皱眉抱着我往里屋走。
“我是中毒,毒应该在香里。”叹息说道。这毒在不经意间已入血脉至深,我竟也有疏忽的时候。
他似乎有些无法接受眼神尽是哀伤,“果然还是害了你。”
我笑着说,“你有空哀叹倒不如帮我看看,这毒我应该解的了得。”不想他难过故作轻松的说道。
他将我放至窗口,打开窗户通风。一阵寒风吹进脖子,发丝迅速失去温度冰凉的贴在脸颊。他给我盖上狐裘,自己端起香炉来。
“你屏住呼吸。”我跟他说道,又怕他因此也中毒,但想这毒应该是慢性的,一时也不会有事。经过仔细的推测又看了香灰,如我所料毒果然在香中。想来想去下毒的人只有萧美娘,打开柜子发现安宁香果然味道都有些怪异。每次来点香的都是同一个宫人,我亦见她多次并不像她所为。心想她若是萧美娘的人的话,定不用下毒的法儿。若不是没有办法萧美娘也不会用下毒的伎俩。她知道我是大夫恐怕下毒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是抓不到她的把柄。当时我太注意那批赏赐生怕里面有了什么疏漏的东西,一遍又一遍的查看。却忘记他们下毒是在我自己的东西里面,而且如此高明竟然麻痹我的嗅觉。
宇文成都抱住我一遍一遍的问我,“告诉我,你不会有事。”
我不会有事的,我告诉他。怎么会这么容易死呢,上天早已安排我做你的妻。
依稀是觉得天色渐黑,水流淌的声音如一支乐曲。外面能听到寒鸦的呜咽声,水汽升腾起来自己似乎沉睡于梦境,残酷而决绝的。我没有告诉他,这只是暂缓的方法,或许我真的会死。
旁边的宫人只是默默的续着热水,屋子里到处都是草药的苦涩味。我低着头思索着,感觉着他在外面的存在。慢性的毒更加难解,汗珠被热气逼出来。腹内疼痛翻滚,我要紧牙关害怕自己痛出声被他听到。口中鲜血又喷溅而出,慌忙用水声掩盖过去。
“姑娘?”旁边的宫人问我,我连忙给她使眼色叫她不要说话。
“小唯?”他似乎听到声音,在外面唤我。
“没事。”我低声回道,怕大声说话疼痛会加剧。
隔了房门大概是听不到吧,又传来慌乱的敲门声。只好让宫人告诉他并无大碍,门吱呀的声音,我在屏风后背对着感到他气息的逼近。
“成都?”我小声的唤他,感到他停滞的脚步。“我没事。”我再次说道,这次他能听得到。
“你说的我就信了。”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了轻松。
“恩。”我回答着,觉得足够了。他听到我的回答又转身出门,随后只是吱呀的门的开合声。这也算心照不宣么?我不做解释的时候,他也没有多问了。若我死了他会如何,这个时候希望他根本不爱我。
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觉得是有些清爽了。但是长久的泡在水中,带了些许的虚弱。他问我可能进晚饭,我点点头。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不想他太担心。他刚传唤让人上晚饭,外面传话说相国大人到访。人生就像一杯茶,不会苦一辈子,但会苦一阵子。
爱所有人,信少数人,不欺负任何人。需要撒谎时尽量沉默,不得不撒谎时尽量不伤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