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摆放着两盆紫叶粗茎的植物,秦北风一眼看出来,那是地阶五品的药材天紫藤,想不到,在陆从云的家里能看到这样的宝贝,陆从云看他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养的紫藤花,笑道:“你喜欢紫藤花?”
秦北风呆了呆,想不到,修道的人遍寻不可得的天紫藤被当做了紫藤花,就像野草和苍松无法比拟一样,天紫藤是炼制灵药的药材,紫藤花是寻常的花草,两者的用途不可同日而语,叹口气,说道:“老爷子,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的那两盆花,不是紫藤花,而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天紫藤,可遇不可求啊。”
陆从云看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很是好奇,喃喃说道:“天紫藤,天紫藤,这是什么东西?”他不是修道之人,不认识天紫藤也是有可能的,紫藤花跟天紫藤的差别很细微,只有需要的人才能分辨出来。秦北风想了一下,说道:“至于是什么东西,我只能说,是炼制药材的一种材料,如果用价钱来衡量的话,是无价之宝啊,就是人间的人参,也不能跟天紫藤相比。”
“那,岂不是,能活死人,医沉疴,治顽症?”陆从云惊得目瞪口呆。
秦北风有些郁闷了,不晓得该怎么说,修道之人的眼光跟普通人没法子沟通,总不能说,那是一种能够帮助一个人成仙的药材吧?
他对陆从云说道:“这个,跟治病的关系不太大,它应该有更重要的作用。”
陆从云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喜欢,就拿去吧,放在我这里,只是一种珍稀的花卉,将来也糟蹋了它。”
秦北风搓搓手,不安地说道:“着怎么好意思呢?这个,这个太珍贵了,如果我有什么宝贝,自然拿来换的,可是,我手里,现在什么也没有。”
“哎,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有什么东西能比生命更珍贵的呢?”
秦北风见人家已经晓得了自己治病救人的事,也不再推脱,说道:“那就谢谢老爷子的厚赐了,日后,有什么差遣,只管言语一声。”
陆从云得到他这个保证,心里很是高兴,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治愈顽疾的人,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这一个承诺,就是活命救人的免死金牌。
撇开这个话头,陆从云说道:“说到生命和生活,我有一个故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一听。”
秦北风兴致勃勃地说道:“请老爷子说说吧,我想,一个好故事,就是一段美丽的人生经验。”
陆从云赞赏地看着他,说道:“对,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是一个有心的人啊。”招招手,对在书房外面探头探脑的陆清惢说道:“丫头也来听听吧,受受教育。”
转身坐在竹藤椅子上,慢慢说道:“有一个世家,名字嘛,我就暂时不说了,这个世家有一个年轻人,我们叫他展吧,展这个人从小锦衣玉食,捧着金饭碗长大的,后来,他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同学,当然,这个同学是一个女的,两个人从相识,到相恋,实在过了几天美好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长,就在展临近毕业要把自己的恋情跟家里公开的时候,家族却让他回家相亲,对方是另外一个世家的小姐,大家都知道,门当户对是中华的一种传统,世家跟世家之间联姻,那是一桩锦上添花的事情,可是,展的心思完全在自己的同学恋人身上,对这个世家小姐没有感情,自然不肯屈从,后来,世家拿出家法来,他听从了家族的意思,将来就能当上家族的当家人,如果不从,就把他驱逐出去,永远不要回到家族中来,家族视他为耻辱,他在家族的逼迫下,终于屈服了,他还年轻啊,舍不得荣华富贵,就在他跟世家小姐订婚的当日,他的那个恋人自杀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伤心欲绝,谁也没告诉,一个人向西藏出发,以为换一个环境之后,也许就会忘记了为情自杀的恋人。他坐上了开往西藏的客车,车子走到半路上,忽然没有了刹车,要知道,过去的车辆性能跟现在比要差很多,有这样或那样的故障是常有的事情。当时,车子正在行车中,右面是几百米深的悬崖峭壁,车子下去,一车人没有能活下来的,开车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知道车子出了致命的故障以后,拼命把车的方向盘向左面打,左面是山崖啊,结果,那个司机当场死亡,一车的旅客救下来了,展看到了这一幕,忽然想开了,人的一生啊,就是活出一个意义来,什么权势财富,都不是主要的,主要是,活着有一个追求,死了,求得一个心安。那个司机的死,救活了一车的人,这样的死,是值得的,展,找了一个地方住了下来,跟他的家族不再有任何联系,这些年来,他总是在磨一把刀,他说,要用这把刀杀死仇人,其实呢,他的仇人就是他的亲人,怎么也不能杀啊,除非能彻底改变世家那种优越性的心态和门当户对的陋习。于是,一块顽铁磨成了大刀,一把大刀磨成了小刀,如果,他的小刀磨成了绣花针,那么,他的心也磨练成了,别人看见的是他手里的刀子,而他磨的是自己的心。”
陆清惢听完了故事,捂着嘴,说道:“难道,爷爷说的是那个很傻的老头?”
陆从云点点头,说道:“我说的就是他,你说他傻,可是,我说,他活得比谁都更明白,一个看透了虚化的富贵,看穿了生死的人,永远都值得尊重,丫头,你不知道的事,太多太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