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哨的人来晚了,战斗已经结束,这不是赴宴,来晚了好吃的被别人吃了,打架来晚了,少了挨揍的机会。看来,赴宴要提前,打架要晚来,这是血的经验教训啊。放哨的人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可是,如果他早早跑开,也许会把这个经验带回以后的生活,问题是,他想跑,来得及吗?
秦北风看了看放哨的人,邪恶地笑了笑,说道:“你来晚了,赶上圣餐的最后一道菜,你去,把他们都杀了,不去,你死吧。”
放哨的人咽了口唾液,觉得嗓子发干,是的,人在紧张的时候,嗓子发干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
秦北风的耐心很足,静静地看着这个人选择是左还是右的问题。自己的命重要,还是别人的命重要?自己的生存珍贵,还是被称为弟兄的生存值得珍惜?放哨的人很快做出了选择,这是一个不需要经过学校的教育,也不需要别人的教导,好像,人从生下来,就会分辨了,如果不会在生存与死亡这个二选一的问题上做出正确的选择,他永远不会活得这么久,可能在孩童时期就死翘翘了。
他从腰身后面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快步向十几分钟之前的手足兄弟走过去,一刀刺进一个昏迷的人的胸膛,他是一个很干脆的人,只要做出了选择就绝不犹豫,优柔寡断的人成不了大事,也不能在黑道上混。
礼帽帮的人惊恐地怒骂,稍远一些的开始忍着伤痛,踉踉跄跄向树林里跑去,稍近一些的开始反抗,哦,称为垂死挣扎也可以,撕咬声,临死前绝望的惨呼声,肢体相碰触的沉闷声,在树林前面展开。
这是一场无悬念的屠杀,一个手持利刃的人对一群手无寸铁的人的屠杀,一场刚刚被抛弃了义气的,以前把义气二字天天挂在嘴边的人的屠杀,没有道义,没有法律,没有明天,只有争夺生存权的屠杀。
半个小时以后,放哨的人从树林深处追杀几个跑了的人出来了,秦北风看了心里很是奇怪,难道,他不知道借着树林的隐蔽逃跑吗?礼帽帮上上下下的人都让门挤坏了脑袋,聪明人还是极少数的人啊,世界上极少数的聪明人统治着大多数愚笨的人。
放哨的人回来之后,做了一件奇怪的事,他开始爬树,顺着一棵有三个人合抱粗的大树往上爬,秦北风静静地看着他,不急不躁的。
爬到了树干上,放哨的人的开始用匕首砍树枝,秦北风这才恍然,原来谢勇还在树上,他飞起来之后,落在树上,被两根树枝卡住了,昏晕了过去。
秦北风开始佩服这个放哨的人了,难怪礼帽帮的人要让他放哨,眼睛在黑夜里竟然非常敏锐,秦北风还忘记了这个礼帽帮最大的一条大鱼呢,想不到,有人替他惦记着,哪怕千万里,哪怕千百年,都不曾有一点忘记。
谢勇从昏迷中醒来,刚才那些弟兄惨烈的呼救声,他没有醒来,就在生命遭遇到最危急的关头,他醒转过来,这也许是来自一种死也要死得明白的传统吧,没有人希望自己在临死的时候稀里糊涂的,活着的时候越糊涂越好,死,是一定要死得明明白白的。
谢勇看着手下用尽全身的力气砍树,他又惊又怒,喝道:“眼珠子,你在干嘛?”
被他叫做眼珠子的男人并不答话,对一个临死的人,还是亲手杀死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哪怕是骨血至亲,面对此情此景,也要三缄其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