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脸上显出依依不舍的表情地说道:“安娜贝尔,我不舍得你离开。”
安娜贝尔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说道:“罗纳,我爱你,正是为了爱的忠贞,爱的延续,上帝才会让我在安排好了一切凡间的事物之后,让我更加从容地死去,不要依依不舍,也不要跟上帝的旨意相抗,我在天堂里等着你,爱情,永远和我们同在。”
她的丈夫罗纳低下头,给了她的妻子一个深深的吻别,两个人的身体分开以后,医生拿出两个药瓶,很小心地勾兑一下,把一个小瓶子递给罗纳,说道:“很快的,没有痛苦,只有几十秒的时间,嗯,不算难喝,有点甘草的味道。”
安娜贝尔接过药瓶,深深看了罗纳一眼,勇敢地仰脖喝下了药水,然后安静地躺下,罗纳抓着妻子的手,安娜贝尔睁开眼睛说道:“终于解脱了,不再有痛苦了,原来,死亡距离我们很近的。”说完,安静地睡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他们的家人和亲友在外面等着,进来告别了安娜贝尔的遗体,把它放进一个棺椁当中,运到山上掩埋。
秦北风木然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是哀哀的痛苦,他不能出手,用超自然的力量把一个死人挽留住,他想把这里变成一片顺乎自然的乐土,由大自然来掌控着人们的生死苦难,他不想破坏一切的安谧和静止,也不会为死者祈福,他的心里充满着矛盾和愧疚。
如果,这里的人有信仰,那就让信仰来减轻人们的苦难,如果有灵魂,那就让灵魂变得高尚。
妄加干预别人的生死,也是刻意改变着自然,他不想这里的人被意外强大的力量蛊惑,一切的意外只会破坏平衡的生存环境。
秦北风来到教堂外面,看到面容悲伤的牧师准备到墓地为死者祈祷,刚刚还是活生生的,转眼变成了死人,任是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秦北风对牧师说道:“如果,我能救活一个人,却袖手旁观,是不是有罪呢?”
牧师看着这个陌生的外乡人,想了想说道:“我在大学的时候,老师出了一个问题,让我们思考,问题是一列在行驶中的火车,前面有十个人,如果让火车继续跑下去,这十个人会被火车撞死,道轨上有一个值班的扳道工,另一条铁轨上有五个人,如果让火车奔向另一个铁轨,那么死亡的只有五个人,现在问的是,如果你是这个扳道工,会如何处理火车的问题?”
秦北风脱口而出:“当然是让火车驶向只有五个人的轨道上面了。”
牧师微笑着说道:“可是,那那五个人本身是无辜的,不该死去的,应该死去的是那十个人,那么,你犯下了杀人的罪,尽管你为了挽救十个人,可是,您亲手杀死了五个无辜的人,你会不会感觉到内疚呢?”
秦北风犹豫了,感到左右为难,问牧师:“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牧师看着远方绵延起伏的山脉,说道:“顺应自然,让尘归尘土归土,即使死的是十个人,那也是上帝的召唤,我不会去做什么的。”
秦北风恍然说道:“中华文化里面就有,诗歌说,‘练得身形是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话,云在青天水在瓶!’这个跟您所说的道理有相似之处。”
牧师微笑道:“你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会解脱了,你不去救人,自然有不救的道理,救了,有救人的愿望,人生中,个人的愿望高于一切,凌驾在律法和传统之上,你不会救人,自然也不会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人,这才是最主要的。”
秦北风似有所悟,拉着在身后不远处的秦笑的手说道:“我终于领悟了一些新的东西,让这里的一切还是保持质朴的面貌为好,我能改变的只是常人的能力所及的范围,那些让常人难以接受的能力,还是不要打扰常人的生活吧。”
秦笑微笑着说道:“你有这么高的悟性,正是修道人需要的炼心胜于炼体,炼思胜于炼行,看来,你距离得道又更进一步了。”
秦北风看了看不远处,陪着自己父母的周晓戈,叹口气说道:“可惜啊,我一人得道,却不能带着家人一起,实在是遗憾。”
秦笑无所谓地摇摇头说道:“凡事只是尽力而为罢了,得和不得之间,只是相差一线转机而已。”秦北风听了,心中更有豁然开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