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青褂长衫,头戴儒巾,明明是一身文人打扮,却硬是被他穿出了几分硬朗之气,双目炯炯,似乎永远都不疲惫一样,那笑声太具魔性,几乎能刺穿人的耳膜,苏菲芸与这院子里站着的人全部都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却也只能弯腰请安:“见过老爷子!”
来人正是李宗和,他本来在乡下颐养天年,日子过的好不惬意,可万没有想到自家唯一的义子还被朝廷给抓进了大牢,不日就要问斩,他只好带着身边这些年积攒的势力上京来救子,这一幕与当年李玉山率领众人来救他的那一幕简直一模一样而已,只不过救人与被救之人之间调转了个儿而已。
“玉山媳妇,快起来吧!这一趟王府之行,多亏你啦!”李宗和一边笑,一边道,不过碍于身份,他没有伸手去搀扶苏菲芸就是了。
苏菲芸听到这句‘玉山媳妇’一张脸莫名的红了起来,嘴里却硬气道:“老爷子,你喊错了,我还不是玉山的媳妇。”
“你不是,难道里面的那个是?”李宗和笑眯眯道:“就冲着你这股子不顾一切也要将玉山救出来的劲儿,我老头子就认定你这个儿媳妇啦!”
“那也要玉山能成功救出来再说。”苏菲芸说着,转身进屋去查看苏熙芸了。李宗和没有跟进去,一双老眼里精光四射。
屋子里,苏熙芸与珍珠已经醒了过来,见她进来,苏熙芸没有开口说话,连看苏菲芸一眼都不曾。
“这做了荣王妃就是不一样啊!即便是落到这样的地步,那架子也是摆的十足啊!”苏菲芸淡淡笑着,然后在苏熙芸对面坐了下来。
“你以为绑架来了我,就能成功救出李玉山?”苏熙芸叹息一口气口道:“那个朝秦暮楚的男人,真的值得你这样?”
“玉山他不是朝秦暮楚!”苏菲芸怒了,气冲冲道:“他一直爱着谁,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怎么会知道?”苏熙芸慢悠悠道:“我只看到,他做了丽塔公主的裙下之臣。”
苏菲芸忽然不屑的笑了起来:“丽塔公主那根本就只是一种手段罢了!玉山他从来都厌恶那个嚣张公主的,你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那没用!”
“那对你来说什么是有用的?将我绑了来好去威胁王爷放了李玉山?”苏熙芸面带讽刺的道:“你们要用计谋,为何不找个新鲜点的,老是绑架来绑架去,这样有意思吗?”
“只要有用就行。”苏菲芸微微一笑,道:“而对于几乎没有什么弱点的荣王来说,你就是他的弱点。”
“是吗?”苏熙芸轻轻一笑,道:“我家王爷的脾气我想你还是不够了解,本来你们不论是劫天牢或者是劫法场,都是有那么几分希望救出他来的,可惜,你们却将主意打在了我的身上,这便注定,你们是永远救不出他来了。”
“救不出来,那就要你给他陪葬!”苏菲芸忽然歇斯底里的怒吼了起来:“反正他爱了你这么多年,从未得到过,死了还能有你这个荣王妃为他殉葬,他这辈子也不算还是枉活了!”
“那你呢?你在他身边算什么?”苏熙芸慢慢道。
这话刺痛了苏菲芸,她跟在李玉山身边多年,一直都是苏熙芸的替身,直到那日李玉山被齐烨抓住,她冒死跟随,他心中才有了她。在狱中的这几个月,是苏菲芸人生中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虽然那里暗无天日,不得自由,可是有了个李玉山,她便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她真想就这么与他过下去,哪怕明日就死了也好。但可惜, 朝廷居然给了她自由,看在她是荣王妃同族的份上将她放了出来,但苏菲芸不肯离开,她打定主意要跟李玉山死在一起,可最后,这个梦却被李玉山给打破了,他要她出来,要她联系义父,想法子将他救出来。
苏菲芸不相信什么都不会的自己有这个能力去救李玉山,她不肯出来,最后却是被李玉山狠狠的从狱中骂出来的,从那时候起,她便发誓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李玉山给救出来,就是死,他们也要死在一处!
回忆起那时候分别之季,李玉山在大牢之内对她说的情话,也是这辈子所说的唯一一次情话:“菲芸,这一辈子能得你真心相待,我李玉山何其有幸!从前,我总是埋怨老天对我不公,什么好的东西都给了旁人,为什么荣王就能得到熙芸,而我却得不到?可是现在我明白了,老天爷没有将熙芸给我,那是因为他替我准备了一个更好的菲芸在等着我!”
“从前,是我一叶障目,没有明白你的好,可是如今,我已经将什么都看的明明白白了,菲芸,这一辈子,你才是我最爱的女人!”这些情话犹言在耳,苏菲芸的眼神里不由的泛起一丝温柔来,她低头瞧了苏熙芸一眼,冷笑着道:“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这个女人果然狡猾,怪不得玉山交代我,跟你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你还有身孕,好好歇着。等明日你家王爷来救你吧!”这段话说完,她转身轻飘飘的走出了屋子。
苏熙芸目送着她离开,瞧着那两扇门被外面的人紧紧关上,她微微合上双目。她失踪了,不知道齐烨会急成什么样子。
夜已深沉,四周万籁俱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