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五爷您说说,谁不惦记银子?只不过是惦记的多少的问题,我惦记的,是我的十两银子,几位爷惦记的,不论什么,都是可以换算成银子的,不是吗?”她视线一一掠过他们,刻意在赫连夜那里停顿了一下。
“你发烧了!”木清真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俯身将她拉起来:“来,本王先为你把一下脉……”
江雨薇忽然用力的收回了手,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怎么?”木清真凝眉。
“没事……”她笑笑,双手摆了摆:“就是感冒发烧而已,不牢七爷费心,我去药铺里抓几副药就好了,你们先坐!”
“都怪我没有考虑周全,才让江姑娘受此磨难,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真要玩死难辞其咎!”赫连月站起身来,一边道歉一边呵斥赫连辰:“去,为江姑娘请个大夫过来!”
“不用了——”江雨薇连忙出声阻止,见他们都奇怪的看着她,有些语窒,吞吞吐吐的开口:“不用请大夫,帮我抓副药就要了,退烧的就好……”
“薇薇……”木胜阳凝眉,上前几步将她拥入怀中:“还是让七哥看一下吧,让七哥看一下又不会浪费很多时间……”
“不用了!”她挣脱他,连连后退了几步:“我没事,上楼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先去别地方吃点东西吧,我先上楼休息下,就这样!”
一转身,一只手已经被木清真轻巧的捉住,他三指顺势搭在她手腕处,被她恼羞成怒的甩开:“你做什么?!!!”
过分尖锐的质问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木胜阳吃惊的看着她:“薇薇,只不过是让七哥帮忙看看脉而已,为什么……”
“没什么——”她深吸一口气,不去看木清真的脸色,转身蹬蹬蹬的走上楼。
“七哥……”木胜阳吃惊的看着木清真,低声问:“怎么回事?”
木清真无奈的耸耸肩:“你刚刚也看到了,我还没开始把脉,她就已经挣脱了……”
“我上去看看,你们继续喝茶……”木尧年忽然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不等他们说话,就已经旋身飞上了楼去,一推门,门被关上了。
怜香她们围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用一种既好奇又歆慕视线看着他,见他陡然转过头来,冲她们微微一笑,不由得齐刷刷的屏住呼吸。
“这位姑娘……”木尧年冲怜香勾了勾唇,笑容妖娆如阳光下怒放的牡丹花:“能问你件事情么?”
“这位爷请说!”怜香连忙定了定心神,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跟前。
“薇薇平日里若是不开门,你们有没有办法开门进去?”木尧年投给她一抹魅惑的笑,充分发挥他与生俱来的优势——美色。
怜香被他那倾国倾城的一笑迷的神魂颠倒的,睁着眼睛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像是被吸走了魂魄似的,直到身后的人推了她一把,她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哦哦,薇薇姐她关门后,我们一半都是……敲门,等她打开后再进去的……”
木尧年默然,他当然知道敲门后等着她开门,现在是敲门她也不开,他才会过来问她……
怜香见他脸色变得不好,生怕自己惹毛了这些看起来来头不小的爷,连忙小小声道:“不过,爷可以……”
她指了指窗子,身体微微前倾,小声道:“薇薇姐的窗门,一推就开了,爷如果不嫌弃,从那里进去就好了……”
木尧年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头不由轻皱,从窗子进去固然不是件难办的事情,但是楼下那么多的人,而且还都是皇亲国戚,他堂堂暮圣皇朝的三王爷……
“三哥,七哥派一针去取药了,赫连大皇子说是一会儿请我们去不远处的饭馆聚餐!”木胜阳缓步走上来,视线扫过江雨薇的房间:“三哥,薇薇这里交给我就好了,你……还是下楼跟他们一起去吧……”
木尧年迟疑了一下,赫连夜跟木拓人木清真他们一起去用餐,木胜阳可以不去,但是他却不能不去,赫连夜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暂且不表明态度,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再说。
“那……你好生看着她,有什么事情记得保护好她,父皇知晓我们都来了,应该不敢再派人过来了……”顿了顿,他才淡淡道:“关于那件事情,我会找时间好好跟她讲清楚!”
木胜阳点头,眼神黯淡了一下,却很快被他隐藏起来:“我知道!”
木尧年点点头,甩甩衣袖走下楼梯,木胜阳站在门口处,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才举手敲了敲门:“薇薇,是我……”
门不一会儿被打开,江雨薇顶着一张通红的小脸站在里面,头发披散着,身上的衣服却还是穿的整整齐齐的,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盯着他看的那双大眼睛湿润润的,看的让人揪心。
“薇薇姐……”怜香跟几个女孩子凑过来,担忧的看着她。
“我没事,你们都各自回房休息吧……”江雨薇冲她们微微一笑,侧转身子为木胜阳让出路来。
关了门,转身就看到他站在她身后,一脸关切的看着她:“一针已经去拿药了,一会儿就给送过来!”
江雨薇笑笑,拿起火炉上的水壶,冲了一壶茶,倒了一杯递给他:“喝茶……”
“薇薇……”木胜阳接过来,却没有心思品尝,视线在她身上打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雨薇好笑的看着他:“怎么?我这一年变了很多吗?至于看这么久?”
“没有……”木胜阳摇摇头,顿了顿才轻声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话问我才对……”
江雨薇眨眨眼,了然一笑:“是关于昨晚的事情?有人来这里要取我的命?”
木胜阳窒了窒,没有说话。
江雨薇轻咳一声,一手撑着有些沉重的脑袋,桌子靠在房间另一侧的窗子边,她一伸手推可以推开,微冷的风吹在脸上,神智也稍稍清醒了许多。
“既然你们四位爷都过来了,自然不是你们,极为赫连皇子又拿着我这跟鸡毛当做令箭来用,更不可能杀我了,那有能力赶在你们之前对我动手的,除了暮圣皇朝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还能有谁?”她若有似无的笑了笑,凝眉看着窗子上,那因为被踩踏而显得略微凌乱的雪:“我在想,如果我没有养成随身携带迷药防身的习惯,昨晚我们说不定就一起死在了哪个屋顶上了……”
“薇薇……”木胜阳一惊,一手下意识的抓住她。
江雨薇收回视线,眯眼看了看他,忽然就笑了起来:“别担心,我也只不过是想想而已……”
她微微用力想要收回手,却被他更用力的攥紧,索性也不收了,就那么安静的任由他握着:“九爷,这一年,我经历了很多,心也悄悄的发生了变化,我不适合王爷府的生活,真的,所以千万不要说出让我为难的话来……”
她看着他,若有似无的叹口气:“我可以很果断的拒绝三爷,很果断的拒绝五爷,很果断的拒绝七爷,却不能拒绝你的要求,因为在几位高高在上的爷中,你是唯一一个单纯把我当做一个女人来看的,不会想着把我当做棋子送去谁的府上帮忙偷窃,也不会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就将我置于死地,我想,这也是我在暮圣皇朝里面最大的一个收获了吧,能有你那么一位知心的朋友……”
木胜阳失血的薄唇颤抖了一下,五指一点点的收拢,死死握紧,直至青筋暴突……
他本来是想过来跟她忏悔的,本来是过来跟她说明事实的,她的孩子,是他杀死的,是他害她流产的……
已经在脑中想过的无数遍的话,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无法想象,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她看着他的视线会有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会从淡淡的依恋,转变为不可思议的愕然,直至无法遏制的愤怒与憎恶……
“或许我离开你们是一时的冲动,但是后来,我却很庆幸自己的那次冲动,这一年,我过的很充实,很踏实,再也没有在尧王府时候的那种飘摇不定感,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我过够了,九爷你从小在那里长大,应该很明白我的感觉吧?”她看着他,一双澄澈清明的眼底流露着淡淡的祈求:“九爷,对你们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无关重要的女人而已,你们喜欢了,逗我玩玩,不喜欢了,把我一脚踢在一边,但是对我而言,我的一生,就那么被你们奢侈的浪费掉了!”
“如果,我愿意为了你放弃王爷的身份呢?”木胜阳看着她,幽幽然的开口。
江雨薇愣了愣。
他看着她,郑重其事的开口:“你想去哪里,我就跟你一起去哪里,你想做什么,我也绝不阻拦,只要你答应不会再像一年前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掉就可以,好不好?”
他攥着她手的力道越发的大,江雨薇咬唇,用力的挣脱他,然后放到桌下。
“不好!”
木胜阳手指微微颤抖,看着她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受伤,她竟然……这样果断的拒绝了他,毫无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