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这位是云卞赫赫有名的艾雅姑娘,本王哪里有福气娶她。”苏木抬眼看向我,目光中一闪而逝的鄙视,让我心里微微一颤;苏木礼节性的又和我寒暄了几句,不等我回过神,他早已拥着柳如烟远去,随着微凉的夜风,传来了一阵细不可闻的声音,十分真切的落在了我的耳里,一字不拉。
“那样的妖媚荡妇怎配爬上本王的床,如烟不知道吧,听说这个女子虚情假意、朝三幕四、不贞不洁,你觉得本王会看上她吗……”
虚情假意?朝三幕四?不贞不洁?苏木说的这是我吗?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天旋地转中我呼吸忽然变得困难,脸色更是苍白的骇人,全身血液仿佛都集中到头部;我整个人冻结在了瞬间,脑袋感觉要爆裂开来一般,脑海一片空白。
眼角缓缓滑下一道水痕,沿着我的下颚会聚成一滴绝艳的晶莹,就像我的鲜血一般猩红;但我一双眼睛确始终不肯润湿,就如同我的骄傲一直不肯低头般,我喉咙仿佛被系上了千斤重量,强撑着发抖的身体,我对着身后之人,顽强而艰难的开口,想要一个原由。
“为什么!”
“艾雅,别听那厮胡说,他是在柳如烟面前演戏,等过了这事之后,自然会来找你解释的。”
风月影的手轻轻搭上了我的肩,眼里满是怜爱,温文的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怒意,转而又恢复了和煦;一切真如风月影所说,苏木是在演戏吗?倘若是演戏,那为何苏木对柳如烟的宠溺这般真实;倘若是在演戏,他何必故意遮掩他对我的不屑、鄙视?不知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我听见自己用嘶哑的声音对风月影说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苏木已经不是我的苏媚媚,他是王,是北玄国高高在上的王,是柳如烟的男人……
晚上我发起了高烧,梦中全是苏木不屑的眼神,那眼神仿佛游走在刀刃的边缘,又仿若黑潭上的最后一块浮冰,不是融化成黑水,就是沉默到深渊极端的非生继死,决然的让我惊恐不已;梦中的苏木,冷脸咬牙不断说我是妖媚荡妇,是个无耻的女人,我愤怒伤心的喊叫着,却无法让他闭上嘴,只能任由他一点点消磨、侮辱着我。
我看见梦中的苏木嘲笑我天真,他说我真以为他会拿了北玄来给我做定情物,北玄是他的江山,是他拼尽凌辱换来的天下,怎么能给了我这个朝三暮四的无耻女人;终于我看见自己在他的嘲笑、辱骂下慢慢化为了一滩泥水,直到死去都污浊不堪……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我才发现风月影已经守了我一整夜,他端着药碗,脸上微微有些疲惫的神色;风月影将我半抱在怀中,他的眉间也有着一抹犹豫。“艾雅,我们回云卞吧,你昨晚吓死我了。”
“我,不走……苏木应该是在演戏,他想必也是不得已……”
犹豫了一下,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虽然在我看来苏木的确不像是在演戏,但在没有听到苏木亲口给我的答案前,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北玄的;更何况这一趟我目的就是为了来帮他剿灭北玄内乱,现在内乱未平,我怎么能走?
只是昨夜的一切还好像在做梦一般,从苏木嘴里,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强悍、固执,竟还有那么多的形容词可以扣在我的身上,只是我不知这样的积压,会不会变成我坚硬的壳让我不再受伤,但我知道这北玄皇宫现在是绝对没有了我的一席之地;就在我和风月影准备去向苏木正式告别的时候,眼前的阵势却让我大吃一惊,苏木高坐在大殿之上,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一般,在大殿的两侧,更是站满了全副武装的侍卫高手。
我默然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苏木一向就是只心思深沉的狐狸,难不成他竟对我用了歪脑筋?难怪我会一直没有见到吾焱;很快事实就验证了我的猜测,苏木微笑着向我走了过来,狭长双眼里满是狡黠。
“艾雅姑娘,交出来吧。”
“什么?”我一时没想到苏木和我要的是什么,苏木嘴角微微勾起,活似一只千年狐狸。“兵符,调动艾雅姑娘留在我北玄边境三万大军的兵符。”
苏木漂亮修长的手指在我面前摊开,竟向我讨要调动我魅神军的兵符,我目瞪口呆看着他,心麻木的没有半点感觉;这刻风月影终于怒了,他的和煦温柔都只是为了我,面对背叛我的苏木时,风月影这朵空谷百合忽然舞出了死亡的旋律,我眼睁睁看着风月影从我身旁一闪而起,手中玉笛挥向苏木,瞬间绝望就紧紧拽住了我的心。
我看见苏木轻易躲过了风月影的攻击……
看见苏木的侍卫高手将风月影按翻在地……
看见苏木那只修长的手还固执伸在我面前,执意想要得到兵符……
站在大殿之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就笑了,没有无法抑制的大笑,没有辛酸落泪的感伤,却含了一丝苍白妖艳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