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青的话,也让吴氏心中惊起一片波澜。
三年前,静初和姳儿出府游玩,夜了才双双回府,她热心便邀静初在府里住下。从小静初就和姳儿走得近,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心相许的一对璧人,因此小时静初便经常到侯府过夜,没想到那天晚上静初突然捧着心,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整座府邸都因此闹腾起来,请太医找大夫……却没人知道静初得了什么病。
大伙儿忙了一整夜,筋疲力竭,后来礼亲王领了柳奕风进门,他把脉观相,几支银针往钰荷身上扎,好半天才做出结论说静初是中毒了。
性情暴躁的礼亲王半点面子都不留,就指着侯爷破口大骂。
可认真追究起来,谁晓得静初是在哪里中的毒,怎就赖到侯府头上?
问题是,这话她不敢说,不管在哪里中毒,静初整天都和姳儿在一起是事实,怎么会她中毒、姳儿却没事?
吴氏打心底明白,比起自己儿子,礼亲王更中意柳奕风,人家不但是皇帝的侄儿,又得皇上眼缘,接连交办他几件大事,正受重用。
可静初中意的是姳儿,而礼亲王就这么一个女儿,都要宠上天了,再不甘愿,女儿几滴眼泪也就收服两老的心思。
可那件事却让礼亲王怒口道:“成亲后,马上让两个孩子搬出去住,侯府太肮脏,什么时候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她怎么能让儿子搬出去?丈夫喜新厌旧,她只能一心盼着儿子,若是媳妇把儿子抢走,日后她还有什么盼头?
于是她把服侍静初的下人全打死了,又打发卖掉一票下人。
说到底,她也不是那么乐意让儿子娶个病女人,静初要是没办法替儿子开枝散叶,难不成许家就终结在这一代?问题是,礼亲王权势大得很,她哪敢得罪,何况丈夫,儿子的前程都要靠这位亲家老爷。幸而林颖欣撞上来,让她对这门亲事又燃起希望,及正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丫头,若能救静初一命,便是赏她个姨娘位置也无妨。
没想到儿子不省心,娶的女人也不省心,林颖欣态度倨傲,不服管教,现在连婉青这个没身分地位的丫头也没把自己看在眼里,令她着实憋闷。
她真想指着婉青破口大骂,这里是定远侯府不是礼亲王府,一个小小丫头凭什么在此指手画脚?
可她又怕礼亲王旧口事重提,日后让静初和姳儿搬出府去,只能硬生生吞下这口气,挤出一脸的笑容说道:“姑娘说得是,今日之事,我定会给礼亲王府一个交代。”
“那就好,还请夫人千万别委屈林姑娘,她可是郡主娘娘的救命恩人。”
“是,还请姑娘回去在王妃娘娘而前美言几句。”
婉青点头,对颖欣说:“林姑娘,夫人要清理门户,奴婢不方便留下,再过两日定登门拜访。”
—直没说话的颖欣终于起身开口,“烦请姑娘回去向王妃娘娘道谢,颖欣本是同济堂的大夫,治病救人是天职,着实不敢收受王妃娘娘的礼物,若王妃娘娘当真对颖欣心存感激,那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麻烦姑娘将礼物带回去变换为粮米,赈助贫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