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刚已经吓得不敢开口说话了,却很机灵的眼巴巴的瞅着谢湘,眼神里全是恳求谢湘说情的祈盼。
谢湘脸上却是皱眉对黎刚道:“我也懒得再看见你们,赶紧滚吧,以后这为非作歹的事情还是少做些的好,免得会落个被人碎尸万段的下场。
黎刚顿时如获大赦,趴在地上给谢湘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爬起来就去拖史炳文。
史炳文被黎刚拖着,又重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两个人醉酒一般,又跌跌撞撞的去搀扶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喘息不止、还顺着嘴角不停往外溢血的史炳光。
夏雪宜冷笑一声,突然袖出一物,甩给黎刚。
黎刚不知道这个索命恶煞又扔了什么物事给他,慌忙接住,却看见只是一颗红色的药丸。
夏雪宜讥讽的对黎刚说道:“既然谢公子心存慈悲,我也就手下留情,先留着你们的狗命,把这颗药丸剖开,用烧酒给他们分别服下,自行调息,便可得了性命。哼,你三人记住,日后若果再不思悔改,多行不义,终究你们的性命还是我的。”
(注:夏雪宜一语成箴,史炳光史炳文黎刚三人经过此次折挫,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身上的功夫只够欺负市井小民的,史家兄弟逃回老家,自行调息养伤,后与逃离乌州城的黎刚结伴进太白山拜师学艺,发奋习练武功,后来江湖称为太白三英。但是,这三人总是本性不善,武功精进之后更加的不肯安分守己,野心膨胀,竟然勾引满清王爷多铎,干出投敌叛国的无耻行径,后被夏雪宜徒弟诛杀。)
黎刚哪里还敢回嘴半句,只死命拖起气息奄奄的史炳光,带着史炳文忙不迭掩门逃去,连个谢字都来不及说了。
谢湘心里居然暗笑了一下,果然越是嚣张的人越是下场的难看啊。
这个黎刚不到两个时辰之间,作恶两次,两次却都遇见叫他感到匪夷所思的强悍对手,现在想来已经心服口服了。
然后,他心里却是一动,方才飘香阁的青衫戴笠少年?
莫非就是……眼前的夏雪宜?
可是,这极短时间里,怎么又变成白色衣衫?
特别是青衫少年和夏雪宜的神情;虽然根本就没有看见青衫少年的面目,但是那个少年浑身上下透出的冷若冰雪完全不是夏雪宜这样的嬉皮笑脸,喜怒无常。
而且,那个绿衣少女呢?
仿佛是为了感应了谢湘心里的念头,这里黎刚三人跌跌撞撞的刚出得门去,却听得夏雪宜身边的窗户被什么人“嘭”的一下从外面向里面推开,谢湘被吓了一跳。
惊魂甫定,便看见一个女孩子精致的面孔悠忽而现。
“小郎君,你竟敢欺哄于我?”
女孩恼火的厉声喝问道,谢湘错愕之中顿时认出,女孩正是方才戴着竹笠,面孔蒙在绿色薄纱里的那个女孩。
只是此刻,她的头上亦是不见了薄纱竹笠。
不过,还是那身绿色裙衫,一头乌油油的垂髻秀发却显得那张精致小脸娇嫩可人。
面对女孩声色俱厉的质问,夏雪宜似乎并不以为意,眼睛看着谢湘,嘴里只是淡淡的说道:“红药,你跑来干什么?我不过是不想你跟着我来淌这趟浑水罢了。”
红药眼睛才看见披头散发神情狼狈的谢湘,神情似乎也有些吃惊,顿了一下问道:“还是他?”
说话之间,人只轻轻地一纵,便翻窗入了室内,语气已经不是方才那般生气。
但是,红药的吃惊和谢湘的吃惊比起来,简直相差太远。
何红药?
不会吧,这么精致漂亮的一张小脸?看起来这样年少稚嫩……
夏雪宜点点头。
何红药打量着这间摆设暧昧的房间,看着满桌子几乎没有动过的酒菜果蔬,再看看非止一二人的四五副杯盘酒盏,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只有你二人?”
谢湘心下有些惶惑,看着何红药撒娇撒痴忽嗔忽喜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在爱恋着夏雪宜的了。他生怕会为了自己,引起这个她对夏雪宜其他的误解,赶紧说道:“那些无赖刚刚才被哥哥赶走。”
“哥哥?”
何红药惊奇的看看夏雪宜,这个小秀才竟然管夏雪宜这个冷面郎君叫哥哥?
也忒亲热了些吧?
谢湘简直忘了自己刚才的遭遇,当他听见夏雪宜管这个美丽女孩叫红药时,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在心里流泪千行了。
何红药转转漂亮的眼睛揣度着,虽然从现在的情形看来,好像是夏雪宜莫名其妙出手救了他两次,可那又如何?左右不过是萍水相逢,按说,这个屡遭厄难的小秀才应该恭恭敬敬的管小郎君尊称一句大侠才对。
她深知小郎君夏雪宜的阴冷,就算是这个小秀才看起来十分的俊美儒雅,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会叫他另眼相看的。
夏雪宜似乎故意的忽略着何红药脸上的惊奇,自顾冷笑道:“想不到陕西史家兄弟也游荡到了乌州了,我若来迟一步,我弟弟便遭了他们的荼毒。”
瞬间,何红药也感到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