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就传来吴氏带着哭腔的乞求声音:“老爷息怒,妾身该死……”
黎雪薇顿时吃惊瞠目,不由地握紧了手里的一条须臾不离的绢帕,旋即便反应了过来,如果不是吴氏失手打碎了药盏,便是老爷拒绝服用……
黎雪薇忍不住暗暗地恨声咒骂道:“该死!”
但是,她却不敢再回身去查看,免得会惹火烧身,她本能的觉得,现在还是故作不知赶紧退出去,再另作打算的好。
里面房间里,躺在床上的李洹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故意摔碎托盘里药盏的吴氏。
做出一副哭腔的吴氏,高声说过乞求的话语之后,须臾之间脸上已经挂着不屑的笑容了。
她看着惊恐万端的李洹用极低的声音戏谑的说道:“老爷您别怕,这盏可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您要是真的服用了,以您现在的身体,定然也会一命呜呼的。”
吴氏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轻蔑的笑,“而且,还会连累上妾身……”
李洹抖抖嗦嗦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指着地上黑色的药汁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哼,我告诉您吧,这不过是您的二姨太心疼您,给您准备了一盏会叫您欲死欲仙的**……别看您的二姨太只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丫头,这借刀杀人的把戏可是深得您的真传啊!”
“毒妇,毒妇,你们都是毒妇!”
李洹发出一种歇斯底里般的低低痛苦**,接着便双眼一翻,彻底的昏晕了过去。
吴氏挂着冷笑的脸上全无一丝的同情怜悯,她站在李洹的床前饶有兴味的看了一会儿昏厥过去的李洹,然后便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慢慢地坐了下来。
她不是要等李洹赶紧苏醒过来,她要坐在这个房间里,耐心的等着天黑。
……
就在艾叶,也就是如今的李信眼巴巴盼望着的时候,他和谢湘都不知道,陈刚已经往落芳院跑了三次了。
三次陈刚都未能见到那位谢公子。
想不到这乌州城首屈一指的落芳院,前面勾栏画宅无论是哪个男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的,后宅却禁卫森严,陈刚跑了三次都是被那些身着黑衣的精壮护卫给毫不客气的挡回头了。
那些手里扣着护院大狼狗的黑衣人还不像官衙里的差役,给些银子钱就可以打发买通,往里面传话;他们简直就是一群刀枪不入的门神恶煞,连正眼都不看陈刚一下,一点的通融都不肯给。
不但不让进,连通报都不肯,对陈刚陪着笑脸的问询,直接用呵斥招呼。
“我们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谢公子花公子的,赶紧走开,快走,这里不准闲杂人等走进!想逛落芳院找姑娘相公,前头大门敞开的很!”
那些大狼狗更是龇牙咧嘴跃跃欲试,也得亏陈刚这样胆大壮汉,换成一般的人,早就给吓得抱头鼠窜了。
由此可见,落芳院的那个妖妖调调的老鸨子其实还很是有一套的。
陈刚第三次去的时候,那些不耐烦的黑衣人直接威胁他,再来纠缠就放狗撕烂他。
但是陈刚知道那个叫艾叶的孩子一直被那位谢公子带着,现在就住在落芳院后宅。
今天夜里,无论如何都得见到那位谢公子,并且请求谢公子把那个叫艾叶的孩子给带出来。
陈刚专门的去了飘香阁见黄真,就是想请求黄真去夜探谢公子的。
他和吴氏商量之后觉得,只有黄真的功夫才能出入那个禁卫森严的地方,像陈刚这种凡夫之辈,别说窗户了,连门都没办法进去的。
黄真却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确实,落芳院后宅,在乌州城没有人不知道,等闲人还真是进去不得的。
但如果李府的那个孩子现在真的陷在那里,又是必须得赶紧给弄出来的。
否则从他掌握的消息来看,一旦府衙准备对骄横的落芳院动手,难免会殃及池鱼,玉石俱焚的。
现在,那个孩子又是能掐死李洹的主要命门,万万失去不得。
和黄真一样,吴氏亦正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令陈刚紧急之下来求助黄真的。
在吴氏得知当年知红真的已经生下了一个孩子,并且已经长大,现在竟然正被人带着居住在吴大娘那里,震惊之后,便答应陈刚要带她隐退远遁的请求。
人算不如天算,当年她下了那样的狠手也不过如此,既然天都不绝李氏,她再执迷不悟的强求下去也属无益。
吴氏迅速的调整了当初那种鱼死破玉石俱焚的打算,想竭力的寻求到一种功成身退的最佳结果,毕竟,她也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尽管她确实是携着巨大怨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