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咱们真有那么多钱吗?”
刘玲叹了口气:“阿宝,姐知道这些年多亏了你,若不是你这个小男子汉撑着,这家早过不下去了,但现在,你应该相信姐姐能照顾好你,而你最重要的就是读书,姐姐将来能不能过好日子,就指望着你。”
刘宝脸快速一红,但眼睛却很清亮,小小的胸膛起伏了两下,郑重的点点头。
“姐,你放心,学堂里的东西我都会了,我一定能考上童生的。”
他很有自信一定能成为九岁的童生,因为吴夫子讲的课,他基本上都会,再加上自己融会贯通,考过的机会是很大的。
毕竟这只是最低级的入门考试。
刘玲摸着他的头笑了笑,低声道:“姐身上现在有九十六两银子,还有咱家的房契和地契,这次去县城,咱们要买的东西真有不少,还要给爹买点纸钱,等你腿好一点,咱们就去看看爹,你说好不?”
九十六两?
“这么多钱?”刘宝心速加快了几分,普通人家,十两银子能过上一年呢,爹留的钱还真不少,听姐的意思,还有很多。
“是呀,可这钱再多,也是爹赚来的,姐姐觉得用着心虚,你呢?”她笑着问,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向刘宝的眼底深处。
有些慌乱的刘宝被刘玲这样看着,脸又红又白,尴尬的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我不知道。”
刘玲目光微微扫过他摆在床边矮桌的几本书,越过身子便从里面抽出了一本。
这是一本大儒治家的家训,来自眼下赵氏王朝最有名的大儒学者王偃。
这么深奥的书,现在给刘宝看,想必也是吴道生的意思,里面有些东西值得借鉴,但有些理念,刘玲是不赞同的,比如说像李冬香这样的亲娘,那就不应该学什么,薄父母不配为人子。
“这本书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刘宝有些不敢直视姐姐的脸。
书他确实看过了,但感觉现实和书中所言,有些地方有驳伦常。
“大儒王偃治家言,见富贵而生谗容者,最可耻。遇贫穷而作骄态者,贱莫甚,这句话,你是如何理解的?”
刘玲不轻不重的道。
刘宝呼吸微乱,他只觉得此时的姐姐让他看不懂。
以前姐姐也识得字,但从来不会引经据典,更极少碰书写字,常常让他有种错觉,姐姐就像个弱女子,并不懂得识文断字。
但现在姐姐张口就是律法,闭口就是良言,让他有些不习惯。
可除去这一丝不习惯,他心里却生出更多羡慕姐姐的想法,无比的肯定,姐姐去阴曹地府转了一圈时,爹给姐姐上了不少课,因此无形中,让他觉得,姐姐真的很像爹。
“我……我觉得,意思是见到富贵钱财,便卑躬屈膝,阿夷奉承的人最为可耻,碰到贫穷的人便骄横跋扈,自以为是的人最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