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七尺男儿,不思君思国思社稷,却在儿女情长上,轻顾自己的生命,这样的幸运,我刘玲承受不起,有道是人生何处不飞花,韶光流沙弹指尽,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再回想,尔等出门求学时,慈母手中的线,尔等身上的衣,那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在轻贱父母赐于的生命之时,可曾怜惜过爱你,疼你,等你,盼你的亲情,家人?可曾想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痛?若是我刘玲,上有严父和慈母,那才是我之幸。”
满院的人,以为刘玲来,定然会去屋里看上一眼,也许会落泪惋惜一个才子,因她而死,可没想到,她居然,定定的站在院里,一字一句,落地有声的数落已命在旦夕的席若华。
她……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而她这些话,又说的那么字字在理,荡人心魂,根本就让人找到不半个错字。
潘、方、徐三人更是倒抽了口气,如同当头棒喝那般,怔忡的想起已有许久不见的家人,愕然间,他们觉得,席若华为了儿女情长而死,真的不值。
杨月儿也没想到,刘玲会这样说,神情也些呆滞的站在原地,脑中不停的回想,刚才在路上她说的那几句话,她说除了爱情,还是亲情,亲情她要如何偿还?
姜佩琴等人,更是惊的忘了落泪,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站着。
而李元英,用力的抿着唇,眼中划过无数的厌恶,好像,自从她出现,新城县所有大家闺秀,都在围着她转,就连新晋的四才子之首,席若华,都因她而犯了相思,一病不起,命在旦夕,这刘玲,难道真是狐狸精转世不成?
此时,屋里还剩一口气的席若华,双眼骤然清明,一滴眼泪从他眼角落了下来,忽然明白到,这样的女子,他是真的配不上的,就像她说的那样,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连个女子都不如,这样的刘玲,这样的少女,大概真的只有叶霄那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蓦然间,席若华动了动,艰难的,气若游丝的说了一声:“是我着相了。”
刘玲镇定自若的说完,松开杨月儿的手,定定的看着她道:“杨小姐,虽说此情无计可消除,但人生这么长,何处不飞花,青春易老,时光易韶,再过十年,回首一望,也不过如是,难得可贵的,终究是,将来怜你、知你、懂你、爱你的眼前人,我要说,也说完了,告辞!”
说完,刘玲环视了眼所有人,垂帘转身。
众人只能瞠目结舌的看着她走,没一个人,说的出留下她的话。
一直走到街口,回头看了眼那二进的小院,刘玲皱眉轻道:“袁海宁,欧阳真的不在新城县吗?”
袁海宁听完刘玲那一席话,正感慨着,同时也美滋滋的在想,还是公子眼光好,夫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呢。
“真的不在,就算是在,欧阳先生也不会救的。”袁海宁哼哼的道。
“好吧,欧阳回来,告诉我一声。”刘玲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若是欧阳回来,席若华还有一息尚存,又想活的话,她便求欧阳过来给他看看,也算是相识一场,省得阿宝知道了,会因此而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