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好,你唱。”纪南认真的点点头,接着努力的吞咽烤肉。
如果,他一定要杀她,就要趁小怪物还没睡醒的时候,否则,以他现在丹田尽碎的样子,是无法再阻止她嫁给叶霄的。
刘玲笑着没看纪南,缓缓的从边上拣起一根树枝,就着那微潮的泥地,勾勒着线条。
亭台楼阁在她的树枝下成形,纪南等了她半天,见她也没张嘴,反而是在地上勾勾画画,便低头看了眼。
就见她居然以地为纸,以树枝为笔,画出大半个朝阳殿,而殿内,坐在中间的,还在她树枝下勾勒的,正是白纤。
顿时纪南全身猛的一颤,让他一直也无法忘怀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正是他第一眼见到白纤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从朝阳殿门外,抱着琴,一身白衣飘飘,静若处子般走了进来,那一刻,他觉得在席上趋炎附势,卑躬屈膝的人,都消失了,她的到来,仿佛带走了,所有的污浊,让天地无声,日月无光,百花黯然。
他清楚的记得,她空灵飘渺的一笑,翩若惊鸿的缓缓坐在琴旁……
刘玲画的很认真,尽管这是她第一次在泥上做画,但却倾注了她三世的记忆。
缓缓的,她张开口,婉转而低呤的唱道:“天涯的尽头是风沙,红尘的故事,叫牵挂,封刀隐没在寻常人家,东篱下,闲云……野鹤……古刹,快马在江湖里厮杀,无非是名跟利放不下,心中有江山的人,岂能快意潇洒,我只求与你共华发……”
纪南如灵魂出窍一样怔怔的望着刘玲。
她唱,我只求与你共华发,何偿不就是他对纤儿的心意,可终究造物弄人,红颜薄命,只恨,他不能冲进皇宫,替她报仇雪恨,慰藉纤儿的亡灵。
“剑出鞘,恩怨了,谁笑,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红尘客栈风似刀,骤雨落宿命敲,任武林谁领风骚,我却只为你折腰,过荒村野桥,寻世外古道,远离人间尘嚣,柳絮飘执子之手逍遥。”
刘玲浅呤低唱,一字一字听在纪南耳里,就想刺进心里,她的歌,就像读懂了他的心,特意为他而做,再看她地上所画的一幕,纪南心疼的揪成了一团。
他是多想跟纤儿执子之手逍遥啊,可偏偏……
“檐下窗棂斜映枝桠,与你席地,对座饮茶,我以工笔画,将你牢牢的记下,提笔不为风雅,灯下叹,红颜近晚霞,我说缘份,一如参禅不说话,你泪如梨花,洒满了纸上的天下,爱恨如写意山水画。”
纪南的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手上还没吃完的肉,也掉到了地上,蠕着唇深深的呼吸。
“剑出鞘,恩怨了,谁笑,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红尘客栈风似刀,骤雨落,宿命敲,任武林谁领风骚,我却只为你折腰,过荒村野桥,寻世外古道,远离人间尘嚣,柳絮飘执子之手逍遥,你回眸多娇,我泪中带笑,酒招旗风中萧萧,剑出鞘,恩怨了……”
森林之中,本就空灵洁净,除了偶尔的鸟鸣,余下的也只有寂静。
刘玲的低呤的轻唱,就像划开这片森林,直透那天际,更仿佛带着一种余音袅袅,让纪南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拨。
最后一句唱完,她手里的画,也画完。
画的正是白纤在朝阳殿献曲,也就是那一天,纪南对她一见倾心,同时,也是确定白纤早晚会入住宫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