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空间大医院。
王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奇怪的机器里,坐起来,见周围全是茧形的白色机器,就像科幻电影里的某种情景似的。
他突然有种沉睡了N个世纪,在人类灭亡后醒来的错觉。
这时,他前面一个茧形机器中间出现了一道缝,机壳向两边滑去,然后慢慢竖起来,像蝗虫的翅膀一样。
他睁大眼睛,见里面直挺挺地躺着一个女人,女人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过了一会,发出轻微的吐气声,双手捂胸,说了一句:“谢天谢地,活着。”
然后,女人向前挪了一下屁股,让脚落地,起身,走向大门。大门自动滑开了,女人走了出去。
王云的目光盯在了窗户上,随着女人移动着,直到女人消失在窗户外才恍然大悟。他再次环顾四周,不禁一阵哆嗦。这里冷冰冰的,简直就像未来世界的太平间。他忙起身,匆匆朝门小跑去。
走廊对面窗户后也摆着一排排茧形机器。这一看,又像是孵化器。时不时有机器滑开,竖起翅膀,然后里面本来像尸体躺着的人苏醒了。王云注意到,起初的两三秒,人是呆滞的,似乎没有灵魂。随后才恢复过来,呼吸、吐气。就像刚才的那个女人一样。王云心想自己也一定是这样的。
陡然之间,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脑际,他浑身一颤,几乎要瘫过去——他怀疑他死了,现在的他和在美国被疯子枪杀的他根本不是一个人,甚至和被饭团子缠身的他也不是一个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复制品,不断的将记忆和情感一次又一次复制在新的身体里。
“这里是哪?”王云突然冲从机器房里走出来的男人喊道。
男人转过身来,打量了王云,嘻嘻笑地说:“你是新来的吧?这里是医院啊。你以为是太平间嘛,以为自己是复活的丧尸嘛?哈哈哈。”
果然是医院,只是这个医院实在是……哎,或许未来世界的医院就是这样的吧。王云苦笑了一下,想着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被系统操纵的,人们似乎不像人一样活着。准确的说,人们看起来像人一样,事实上并非以人本来的样子活着。
王云转过头去,看到走廊尽头有一扇门,门上的电子牌闪烁着“探望室”三个字。他感到奇怪,慢慢地朝探望室走去。
……
一刻钟后,王云从医院里走出来,抚额想着在探望室的情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人们无法直面伤病者,只能通过那个黑黑的屏与伤病者面对面。由于伤病者全闭着眼睛,因此就像活人和死人的对话,不,应该说就像活人把死人的魂招出来了。
他突然有一种想返回住院部,亲手把那些机器打开,看看躺在里面的人到底有没有呼吸、有没有心跳。
他不由按住自己的心脏,扑扑扑,跳得还很有力。至少表面上看他是一个大活人。他把手向上移了一下,感到一个硬物,那是手机。便把手伸进衣服里,摸出手机。
“死八婆,你一定很冷血,没来关心我。”王云说着,打开手机短信,突然看到陈芯月发来的短信。
他顿时高兴了,郁闷的心情顿如雾一样被关怀的阳光驱散了。
“希望你能在预计时间醒来,别像杀毒软件一样,说预计二十五分十五秒,结果用了一小时二十九分五十六秒才杀完毒。快醒来吧,徐棋不见了,全是你,不然徐棋就不会不见。”
他睁圆眼睛,盯着最后一句话,脑子里回旋着五个字——徐棋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事啊?难道那些王八蛋也把徐棋抓走了?
他再看短信,显示是四天前发的,也就是说他在医院里躺了四天。他赶紧拨打陈芯月手机号,结果显示“不在服务区”。过了一会,他又拨打,还是显示“不在服务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陈芯月这个冷血母鳄也失踪了。
王云跑了一段路,突然想起有“移动器”,忙在心里说“快让我回家”。他感到身子在空中一晃,然后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前。他直奔旁边的陈芯月的家,敲着门,按着门铃,喊着陈芯月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全不见了,只留下我一个人了?开什么玩笑!”
王云捶了一下门,安静了一分钟,然后到了徐棋家。也是无论他怎样呼喊,门也不开,也无人声回应。
“这到底是他妈的什么变态的世界?老子要回地球!”王云冲着门吼道,“老子一定要回地球!”
发泻完毕,他一转身,忽见一个清秀俊逸、黑眸如矅的男子盯着他。男子一头乌黑好看的刘海里夹着一缕白发,显得张扬乖巧,而一身黑蓝色西服,考究的衬衣,精致的领带,又庄重得体。仅从着装气质上看,男子显然拥有一座不压于吴宏的豪华空间和实力。
“对不起,”男子突然微笑起来,“请问你认识吴宏吗?”
王云盯着男子,没说话。
“我是吴宏的朋友,上个月约好了来他家的,结果我等了一天,都没消息。打手机,显示对方关机中。”
“你来时没跟他联系吗?”王云问。
“我们约好是今天啊。早知如此,我就先打电话过来了。”
“你住在哪?”王云继续打量男子。男子身高并不高,大约一米七左右。
“我不在这个区,我在G大区。”
“G大区?”
“你一定是新来的吧?这个世界分为二十六大区。每个区就相当于一个香港省的大小。”
“你以前是哪里人?”王云突然问。
“我是汕头人。”男子换了一口汕头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