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墨奕一连观察了几日,都没发现什么端倪来,绛离自醒来后,便一直在前朝政务中奔忙,墨奕瞧着他这皇帝的样子倒是做得十足了,丝毫不比真正的殷珣差,若能这般相安无事下去,倒也算是这天下万民的福气。
可惜,可惜……可惜他并不是殷珣,亦并不属于这人世间,更不可能做这皇帝做得长久。
沈夕瑶拽着墨奕的胳膊,不管不顾地便将他往安阳宫拉,想着他是为了自己才混进皇宫的,如今却连见一面都得自己巴巴地寻他寻许久,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是叫她空欢喜了吗?
暖玉为沈夕瑶铺好了床,却不见人回来。皇上再不曾踏足安阳宫了,这样也好,暖玉想。
那日皇上昏厥不醒,她原有机会让他再也醒不过来,紧握在手的匕首离他心脏不过半寸,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这么多年的仰慕和守候,让她如何忍心去取她心爱之人的性命?
可是他下旨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即便父亲是襄王一党,即便父亲曾阻碍他登上皇位,可他怎么能继而牵涉其他家人?
然而,就在最后那一刻,暖玉想明白了。心底的仇恨在匕首落地的瞬间烟消云散。
活在仇恨中是痛苦的,她是父亲在外的私生女,父亲从未公开承认过她的身份,甚至让她的母亲熬了一辈子抑郁而死。于那样一个父亲来说,她何苦执着?
“怎么迟疑了?你不是发誓要为父亲报仇的吗?“身后,襄王殷晟阴嗖嗖地问道,他将整个承天宫的人都远远地打发了,便是要给她这个杀死皇上的机会。
暖玉抹了泪,孤傲地仰起头看着殷晟,“什么仇什么恨?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虽与他留着同样的血,但他却从未承认过我和我娘!“
“本王不是告诉过你,你爹一直在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