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有些不明白,君莫离的用意是什么。∥ #*烈火他们明明就在边城之内,不去与他们汇合,反而要去清和园居住,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边城内早就有人等在城门口接应了,君莫离抱着安然上了马车,无影苦逼的抱着辰儿,一辆马车,一匹骏马,往一条幽静的巷子驶去。
自从无影给辰儿跳了那段诡异的舞蹈之后,除了君莫离和安然,辰儿就只愿意和无影亲近。羡煞了一众暗卫,解放了寒殇,却苦恼了无影。从队长变成了奶娘,从男性角色转变成女性角色,心里的落差相当之大。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自我安慰:能为小主子鞍前马后,这是荣幸!
马车在寂静的青石板上驶过,车轱辘发出“吱嘎”的声响。安然坐在马车内,依靠在君莫离身上,她隐隐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气息变了。
她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肚子上,明日这个孩子便要从她的身体里流走,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心就一阵抽痛。美目里满是哀愁和忧伤,绝美的容颜愁云惨淡!
“君莫离,诸葛宇恒的‘每日笑’已经近两个月没有扎针换血了,若是再耽搁,恐怕病情会延误,不如等流掉这宝宝以后......”
安然忽然想起那个总是带着淡淡笑容的男子,一张俊美的脸却因“每日笑”而日复一日的保持笑容,表达不出他内心的喜怒哀乐来。生命易逝,从她注定要失去这个孩子时,她便更珍惜眼前的人和事。
光阴易逝,岁月易老!
“然儿,我何时答应过要流掉这个孩子?我们回了清和园以后,你就好好养胎,我一定不惜花费任何代价找到那几样东西。我们的宝宝一定会平安的降临这个世上!”
君莫离打断她的话,她现在身怀六甲,怎么可能让她耗费精力去替诸葛宇恒解毒?就算她没有怀孕,他也不能让她私下去找诸葛宇恒,给诸葛宇恒创造机会。他可不会忘记诸葛宇恒的传家宝还在安然这里。
“离,你又是何苦?上天注定宝宝要离开我们,那四样东西根本就是传说中才有的,根本没人见过,你又要派人去哪儿寻找?”
安然感受着孩子和她连心的心跳声,呼吸声,眼角又流下一滴滚烫的热泪。为何她会这般无用,上一世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这一世这样的悲剧竟然又要重演!
“我君莫离的儿子,岂会是那么容易死的?抵抗不了小小的蛊毒,怎配投胎为我战神君莫离的儿子?”
君莫离突然强硬的态度让安然有些吃惊,他确实没有答应过要流掉这个孩子,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有如此想法。
“可......”
“然儿,没有可是,我们没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他若是熬到了出生,他便是我君莫离最为骄傲的儿子。若是他没有那毅力活下来,我也知道,你定有法子将死胎从你肚子中拿掉!”
或许君莫离的态度和口吻有些强烈,但是无疑是对正在犹豫不决的安然起了一个引导作用。与其就这样流掉他,不如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他们自己一个机会,即使只是千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比一碗红花水带给他们全部的绝望要有意义一些。
安然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也许会遭受更大的罪,但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宝宝,这点小苦她也定能承受。
君莫离早就做好了决定,把一切后路都留好了,安然的医术,再加上他麾下的鬼医,定能保她万全!
“好,既然如此,我便赌一把!”
安然终于决定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成长的机会,坚定的眼神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他君莫离的孩儿绝非等闲之辈,那她安然的孩儿又岂能是不中用的窝囊废?
君莫离郑重的点了点头,把安然搂的更紧,在她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厚实温暖的手掌抚在了她的肚子上。一股暖流萦绕在她的腹部,暖暖的,很舒服。困意袭来,她缓缓的阖上了眸子,呼吸越来越沉稳均匀。
寒殇架着马车,听着马车内两人的对话,心里百感交集。老天若是有眼,又何必折磨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马车驶到巷子的尽头,在一家大门两边种着紫罗滕的门口停了下来。马车刚停稳,朱红色的大门便打开了,出来了几个人影,朝着马车内的二人拜了拜,躬着身体把几人迎了进去。
等几人进了大门,大门阖上过后,立即有人将马车驾走了,“哒哒”的马蹄声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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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
“皇上,这暗星阁的人实在是不把朝廷放在眼睛里,竟然在边城私自屯兵,若是不及时制止,恐怕是养虎为患啊!”一白发苍苍的老臣躬着身体,神色义愤填膺的道。
“是啊,皇上,若是朝廷不给这些江湖人一点颜色瞧瞧,他们还真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此事急不得,先从长计议一番......
“从长计议什么?”从人群中走出一个魁梧的声音,一脸鄙视的看了一眼进言的文臣,嚷着大嗓门儿道:“末将愿意领兵攻打暗星阁,将这种不自量力的江湖邪派一网打尽!”
君一泓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裹身,胸前用金丝绣了一条六爪飞龙,龙身隐藏在白色的祥云中,摆动着龙尾,仰着龙首,一飞冲天之势。俊逸的五官隐隐透着一股怒气,隽永的脸部线条如同刀刻一般,凌厉的双眸似两个漩涡,深不见底!
他单手撑着头倚在龙椅上,手指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扫了一眼有勇无谋的武将一眼,厉喝道:“你倒是说的容易,你知道暗星阁的底细?还是知道暗星阁位于何处?暗星阁的杀手又藏匿于哪里?又用多少部众?”
君一泓毫不客气的连声质问,那武将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若是真有这么简单,暗星阁这几年在江湖上嚣张的所作所为,早被别的帮派连根拔起了。既然还存在,而且日益壮大,那他的根基就一定非常稳固。
他也算得上是暗星阁的一员,以前不知道暗星阁拉他入门下的意图,自接到那条密令的时候,便全都明白了!
只是,他们好像很有把握,他一定会坐上龙椅一样。然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坐上这位置了!
他早就收到了暗星阁的密令,只是一直按兵不动,也没把这事儿摆到台面儿上来说。但是暗星阁私自在边城附近屯兵已经被官府的人察觉,还被报了上来,现在户部的人弹劾他们,他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湛伦,你可有什么建议?”
君一泓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湛伦,这只狐狸自从他七哥君莫离消失在月城后,便一直沉默寡言,连他邀他喝酒他都拒绝好几次了,他七哥就真的有那么完美?
湛伦出列,站在中央,朝着君一泓行了一礼,声音响亮的道:“依臣之愚见,按兵不动,以静制动!”
“湛大人,你这是灭朝廷的威信吧?小小一个江湖莽夫,岂会让你们文官怕成这样?”
湛伦话落,立即有武将站出来反对。反对不要紧,他的一句话,把所有的文官都给得罪了!
“邓将军,你可真会说笑,小小的江湖莽夫?呵呵.....”湛伦肆意的笑出声来,一脸不屑的看着武将道:“暗星阁近年来所接的杀人名单,从来就没有失手过的。只要客人出的起银子,就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
“哼!”
武将被湛伦的话一噎,蜜色的脸庞有些微红,冷哼了一声退下了。
君一泓暗暗揣度了一番,湛伦为何如此了解暗星阁的事?难道他也是暗星阁的人?他还陷在思索中,又听见湛伦道:“臣曾经跟着秦大人查案,线索曾涉及到暗星阁的杀手。私下也花了不少银两想去搭线,但是,没有一次成功过。他们做事很隐蔽,一单生意要转几次手,所以——”
君一泓没吭声,也不知信了几分,点了点头,扫了一眼众大臣:“此事,就按湛大人的建议做,先不要插手。说不定只是一些江湖仇杀,等他们打完,便散了!”
君一泓是顺着湛伦的杆子下,暗星阁除了让他不许插足干涉以外,还承诺以苗疆城为酬谢之礼。不管这话有多真,亦或是没有这份you惑,他此时根基不稳,也不敢跟暗星阁对着干。
“这就完了?”
除了湛伦,其余大臣全都面面相觑。即使不派兵,也得下达一张密令警告这些江湖人一番吧?就这么完了?
“另外,‘万琴之争’的日子又要到了,今年同样按照以往的规矩来,选出三名万琴之主的候选人,到时候再由朕亲耳定出名次!”
“是!”
君一泓的话落,礼部的人立即出来应声!
弦月最注重的便是礼乐,以琴为主,在月城举办初赛、复赛和殿赛,竞选出琴技最出众的人,胜出者,受天价赏赐,受众人膜拜!
而君莫离在七岁之时,已经是当时最出色的琴主,君鼎越兴奋之余,还钦赐了“乐童”这个称号给他,只是时间太过久远,人们淡淡健忘了!
“朕累了,今日退朝吧!”
“臣等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君一泓起身,大殿内的众位大臣立即跪地俯首,恭送他离开。
湛伦率先起身摇了摇头,抢先一步出了大殿,疾步离开了皇宫,赶回了自己的府上。君莫离走了,秦若阳出使夜月送亲去了,他一个人真真儿呆着没意思!
曾经的徐侧妃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深得君一泓的喜爱。君一泓每个月,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歇在她的琉璃宫内。
“皇上可是累着了?今日臣妾特意为皇上炖了药膳粥,”徐贵妃娇俏的脸蛋越发的红润,声音如黄鹂一般好听,白希的柔荑替他捏着肩膀,侧身对一旁的宫婢道:“白鸽,去替皇上盛一碗!”
白鸽立即颔首退了出去!
君一泓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拍在徐贵妃的手上,温声道:“还是爱妃懂朕!”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荣幸。皇上,粥来了,先喝点吧!”
“嗯!”
君一泓接过白鸽手里的药膳粥,一阵清香的味道直扑鼻翼,令人精神一阵,食欲大开。君一泓随手舀了一勺喂进嘴里,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徐侧妃站在一旁,看着君一泓把一碗药膳粥都喝下去了,美丽的脸蛋上浮起了一抹笑意,阴冷的勾了勾嘴角。朝着白鸽使了一个眼色,白鸽立即会意上前,低声道:“皇上,奴婢再给您盛一碗吧!”
“好!”君一泓沉着脸终于露出一笑,朗声道:“爱妃好手艺,没让朕白疼一场!”
“皇上过奖了!”
徐侧妃替君一泓擦了擦嘴角,脸上的笑绽放的如同一朵牡丹,高贵而灿烂。喝吧、喝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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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内,“与虫赛跑”的赌局再一次停歇,因为边城的赌坊一液之间被人放火给烧了。赌坊内的人也不知所踪,烧死了几个负责赌场秩序的,全都是白老板的属下。官府的人调查起火的原因,一无所获,最终以意外起火结案!
不仅如此,边城内传出暗星阁的阁主和其夫人儿子在此做客,边城内的氛围莫名其妙的变得很紧张,边城内的百姓各个人心惶惶,都不敢在街上过长时间的逗留,着急赶回家里面!
安然坐在葡萄架的摇椅上乘凉,旁边的矮几上放着水果盘、酸梅和样式新颖的糕点。她的肚子一天天长大,为了养胎,她一心一意的听从君莫离的安排,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脸上腰上都胖了一圈,一步也没离开过清和园。
君莫离每天的生活要不是在书房接见客人,要不然就是每天早出晚归,等她睡熟了,才深更半夜的回来。
每每问他在忙什么,他总是轻轻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的道“日后你便知晓了,好好养胎”。安然多问两次,便也不再做无用功了!
“夫人,主子命人从夜月为你送来了血李,酸甜可口,你尝尝!”
小青从拱门端着一个高脚果盘走近,声音像风中的铃铛一样清脆悦耳。摇椅旁边侍候的两个丫鬟看着小青进来,也露出了笑意。
安然一听有李子吃,还是夜月的血李,连忙起身一探究竟。她动作幅度有些大,吓得旁边侍候的两个丫鬟惊掉了魂,主子视夫人如若珍宝,若是她的肚子出点岔子,她们就是拿脑袋也无法谢罪!
“夫人,小心你的肚子!”
安然抚着肚子笑着摇摇头,她些日子肚子里的孩子算是老实了,没有怎么折腾她。只是他在她肚子里越安静,她就越害怕,担心孩子在她腹中已经死去。只是日渐隆起的肚子又在提醒她,他还活着。
“夫人,你别动,奴婢给你端来!”
小青疾步行近,将托盘放在了矮几上。一盘红艳艳的果子飘着一股清新的气味儿,果皮光滑、晶莹剔透,颗颗大小均匀,一看就是精挑细选过的。不仅是安然,两个丫鬟看着这晶莹的果子垂涎欲滴,这桃李真是生津止渴的好东西。
安然白希的柔荑轻轻的捏了一颗进嘴里,咀嚼过后,果然清脆爽口,酸酸甜甜,好吃的很。接连吃了三颗,才解了馋劲儿!
“你们三人也尝尝,这可是我们夜月国特有的东西!”安然给三个丫鬟指了指果盘,自豪的说道。
“谢夫人厚爱!”
三个丫鬟立即弯腰谢恩,安然给她们这些下人尝新鲜的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们也不拘泥。她对待下人也和气,从不无缘无故的打骂,大伙儿也都非常喜欢她、尊敬她!
三人各取了一颗尝味儿,之后便又站在一旁替她打扇揉腿。
“怎么今天不见辰儿过来?”
安然闭着眼想起那个胖乎乎的儿子,心里柔软的化为了一池春水,暖暖的。
小青轻笑道:“主子带小主子去靶场了,说是教他骑射!”
靶场?骑射?
安然嗤笑了一声,才道:“辰儿不过三岁年纪,还没马腿儿高,是不是太过心急了?不如请个师傅好好教他琴棋书画罢了!”
“琴棋书画的师傅哪能有主子好?想当年主子七岁便已经成为我们弦月的万琴之主,他的琴技,举世无双!”
“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了!”
“那我哪天可得向他讨教讨教......”
.......
“妖女,你倒是跑这儿来享受来了,你让我们一顿好找!”
忽然,一道极其不和谐还带着满腔愤怒的声音打断了主仆二人的谈话,小青和两名丫鬟立即警戒,瞬间便敛下了神色,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
“保护好夫人!”
安然被三人的架势一惊,原来除了小青,另外两个看似普通的丫鬟竟然也是练家子。看在君莫离这清和园也是人才辈出啊。只是,刚刚那声音明显跟她是熟人,敢这样叫她“妖女”的,胆儿肥的就更没有两个了!
烈火满面愤怒的从围墙外跳进来,一手持剑,一手抱着安然的小狐狸,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这该死的妖女,竟然在这儿吃水果、睡摇椅、乘凉、闲谈,真是气死他了!
“来者何人?再往前一步,休怪我们不客气!”小青抬手指着烈火厉喝道,丹凤眼微眯成了一条缝,冷芒毕露!
雪球看到了摇椅上的安然,一爪子挠在烈火手背上,烈火吃痛的撒手,雪球从他怀里蹦下,像个圆滚滚的球一般扑进了安然的怀里,蹭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卖萌撒娇。
“妖女,你怎么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啊?”烈火见安然态度冷淡,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噌噌噌的往上冒,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保护夫人!”
烈火抬起的脚还没放下,小青一声令下,三人从怀里各掏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卸掉刀鞘,朝着烈火攻去。她们学得就是近身搏斗术,只要贴上了,就像狗皮膏药一般至死方休!
“妖女,你还不命你的人退下!”
烈火被三个美女围攻,又惊又喜。心里虽然开心,但是他可不会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的名人雅士,他是剑客,剑客!
他立即拔剑相向,与三人缠斗在一起,每每险险的躲过一刀,另一把匕首又会对准他的要害袭来,招招致命。他现在是有苦难言,怎么会招惹上这帮姑奶奶,又不敢动真格的,到时候指不定那妖女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