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凉,蒋舜华紧紧拥衾而眠,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望向地面的月光,突得悲凉入骨。
然而身体便被人抱住,那股熟悉的香沁入心脾,她不挣脱反手将来人也抱住,温柔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虽然人在别处,但心还是落在你这了。”
“那皇上是想要后宫里所有的人都嫉恨臣妾吗?”
一句话深深地扣进他的心里,低语道:“那朕明日再替你向其他妃嫔赔罪。”
夜更深,她却不在凉,那个怀抱很是温暖。
那夜她睡得很香,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她仍觉那觉是睡得最香的一晚。
次日阳光洒向床榻上的人儿,她缓缓张开脸,睫毛如两把扇子扇开了她朦胧的睡眼,转首却见身边已空空。
唤了佩芷起来梳妆,他昨晚告诉她,下早朝后便要回来听她弹琴。
她身着了一件碧色的宫装,朱唇微微上扬,铜镜中的人儿娇艳欲滴,媚意然然。
半晌后,走至青石玉案前,轻拨弄琴弦,思忖一会儿,弹起琴来。
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揽入怀内,她轻笑道:“皇上别闹了,皇上不是要来听琴的吗?这样还让臣妾怎么好好的弹琴呢?”
“要,当然要!”说罢,晏眴便乖乖地坐于软榻上凝望着在认真的弹起琴来。
十指纤纤弹响清曲,琴声婉转悠扬,她起朱唇,歌声如黄鹂啼啭,句句都唱进他的心里,走上前再次将她揽入怀内,耳畔低语:“舜华,朕此生有你在身边,死而无憾。”
蒋舜华微微低头,死而无憾是吗?
是夜,晏眴翻了林菀的牌,便去了绯烟宫,她忽而想起一个事,便唤了佩芷来。
蒋舜华眉轻蹙,问起佩芷道:“佩芷,灵芝还在刑宫服刑吗?”
“回公主的话,的确是这样,这灵芝也真是的,无论怎么用刑都不招是谁指使的她。”
“我知道了,如果有人寻了我,便说我已休息,我去去就回。”蒋舜华说得最后一句话时,已移至佩芷耳畔。
佩芷点了点答应。
刑宫
“公公,向娘娘说说情好吗?灵芝已做了该做的事,希望她能放我一条生路,我甘愿为娘娘效力!”灵芝哭诉道。
另一个声音响起,“灵芝啊!娘娘答应你的事,她一定会做的,不会难为你的家人,来,这琼浆既是娘娘所赏你,姑娘可不要驳了娘娘的面子!”
“真的,公公,娘娘不会为难我的家人,这琼浆我喝,我喝。”说罢,就听见灵芝端起杯子喝了起来。
只是当蒋舜华来到刑宫的时候,却只见两个太监抬出一个箱子,蒋舜华赶紧隐藏在夜色里面。
待他们走后蒋舜华再进去看,哪里还有灵芝的影子。
然而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左拐右拐的找到那两个抬着箱子的小太监,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
到永巷尽头时,发见两个内监把箱子内的东西拖出来扔掉,雾气浓浓,一具尸体横七竖八在躺在那里,尸臭袭进她的鼻内,她突然想吐,但是忍住了。
在两个内监走后,她便在原处吐了一地。
她走进灵芝,只见灵芝口吐白沫,脸颊发黑,将手伸在鼻下,已没有了呼吸!
心下一凉。
原本还想从灵芝口中知道事情的经过,现在看来,还是被人抢先了一步。
她起身准备时,却突然身后有人,急转目,却见身后空空什么也没有。
她以为自己心下多疑,便加快脚步离开了原地。
在她的身影渐小后,一个黑色身影从树后闪出,凌厉的双眸里闪出一丝不解,黑影迅速离开了原地。
在蒋舜华回到化验工时,佩芷早已在等候,她满脸担心的接上她。
待一切换好后,佩芷舒了一口气道:“公主,怎样查到了吗?”
“去晚了一步,灵芝已被人灭口了”她的声音低沉,心下难受不已,见过那么多的尸体已不是第一次为什么这次会这么难受!只是这个皇宫太险恶,一个个外表华丽光鲜,心计却深厚得不可估量。
躺于床榻上,理清思绪,整整心情,抚平心里的难受,闭上缓缓入睡。
第二天午膳用后,蒋舜华唤了落云一同去了一起去容若的宫里。
上林苑,化雪的缘故,大理石路板上湿漉漉一片,花草树木也被雪水洗得一尘不染。
蒋舜华微阖上眼,止步,静静的闻着这味道,这时候她闻到的全都是泥土的味道。
大雪覆盖了所有的肮脏,也在化雪之际把所有的肮脏都冲刷了。
然而,人心都是脏的,即便是再大的雪也不会把肮脏的人心洗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