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怕他自己再一眼,便要让余修容今夜独守了。
蒋舜华出了昭阳殿的门,扶着落云走在上林苑,夕阳刚落,红霞染透半边天,红霞如瑰丽的锦缎为蓝蓝的天空锦上添花。
她的心在渐渐地凉下去,虽经常在人前伪装,但是在他的面前她却伪装得都不自然,他那温和的笑总让她沉沦。
她知自己是恨他,并不爱他,但是总是会沉沦那种感觉,因为那种感觉便是她一直在寻找的温暖。
曾经,晏忻也曾给过她温暖的眼光,但是她却没能去享受那份温暖。
蒋舜华忆到这里,她仰首看夕阳下的天空,却听得落云唤道:“娘娘,你听林苑内有人!”
落云的声音很小,她还是听到。
她停驻下来,静静地听着。
一个女子胆怯地寻问道:“娘娘,真的要这样做吗?”
“当然!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这般那么我将会永远被她踩在脚下!我不能再这样屈辱下去!你必须成功,不许失败知道吗?”这个女子似乎好恨那个“她”,没有留一丝余地,尽是恨意。
蒋舜华紧攥住落云的手,加紧了脚步。
她不愿再继续听下去,她就知那一天会到来,但是她希望不要来和太早。
离时,她与落云都没有看到树下那个高贵傲然的身影,一丝邪意的笑勾起,让这个傍晚更加的让人觉得凄凉,阴森!
夜里,蒋舜华躺在床榻上怎么也睡不着。
那句话在脑子里久久不散去,反复回响在耳边,双眼看着床榻上的镂空花雕,手拧着锦被角。
手心里的微汗起,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那么自己是不是还是南秦的舜华公主,还是母妃最疼爱的舜华?
侧身转过头,望向窗外,月光皎洁,她却不感到美丽,反而感到凄凉无比。
忽然一只白鸽停落在窗前,心剧烈地开始跳动。
起身下了床榻走至窗前把纸条取下来,放走白鸽。
熟悉的字映入眼帘,纸笺上写道:切莫妄动,小心谨慎为上策。
紧咬下唇,将纸笺紧靠胸膛,欲哭无泪。
蒋舜华想要手刃仇人,那么就应该从那种温暖里走出来才对,只是她,真的走出来了吗?
晏眴,你太让人捉摸不透,你看起来总是温和的笑,像是一个最好的仁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传来落云关切的话语:“娘娘,怎么了?”
蒋舜华没有答她,双眼怔怔地看着窗外。
落云点燃烛,整个厢房亮堂起来。
落云见蒋舜华静立在窗前,神情忧伤,走上前轻声关心道:“娘娘,夜里凉,披件斗篷吧!”
说罢已将紫绸斗篷披在她瘦小的身上。
蒋舜华握住为她披斗篷落云的手,转过身,却是满面泪痕,落云用丝绢擦拭道:“娘娘心里不痛快,这宫里许多人都心里不痛快,别人能忍的,娘娘也要忍得。”